第5章 探监见真相(1/2)
聚灵殿的铜铃还在殿角晃着余响,玄心城的青石板路却已浸满了压抑的寒气。静思院藏在城西南的角落里,院中的老槐树歪歪扭扭长了几十年,枝桠像枯瘦的手指戳向天空,树下的青石板爬满青苔,踩上去滑腻腻的,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潮味。最深处的石屋矮矮小小的,小窗钉着三根粗铁栏,栏上锈迹斑斑,把原本就昏暗的屋内遮得更暗——这里就是李长老“格外开恩”给谢昭言安排的“反省之地”,说是念在沈逸尘担保的情分,实则谁都清楚,这不过是个明晃晃的诱饵,钓的就是沈逸尘,还有他背后藏着的秘密。
石屋里没什么陈设,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靠在墙角,床上铺着层薄薄的稻草,摸上去扎手;床前摆着张缺了角的小桌,桌上放着一碗清水,碗沿沾着圈灰,显然是看守随手搁下的。谢昭言坐在床沿,指尖反复摩挲着怀里的破妄镜,镜面贴着心口,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里急促的心跳。他刚把赵师兄偷偷塞进来的密信藏进床板缝隙——信上只写了“沈阁主失踪,李贼有异动”九个字,可这寥寥数字,却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吱呀”一声,石屋的门被推开,冷风裹着枯叶钻进来,谢昭言猛地抬头,就见李长老披着黑色盟主袍,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的沈逸尘,脸色比屋外的天色还要沉。
“谢昭言,在这静思院住得还习惯?”李长老的声音带着假惺惺的笑意,眼神却像刀子似的在谢昭言身上刮来刮去,“逸尘这孩子,非要在我面前替你担保,说你只是一时激愤,并非真的要‘污蔑’本座。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便给你三日时间,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
沈逸尘没等李长老把话说完,就快步冲到谢昭言身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指腹按在他的脉搏上,又上下打量了一圈,确认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昭言,委屈你了,三日之后,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
他的指尖带着凉意,却握得极紧,谢昭言能感受到他掌心的颤抖,心里又暖又酸,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话刚说完,他余光瞥见李长老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立刻提高声音,故意带着点怒气,“我问心宗百年清誉,从未有过‘通妖’之举,何错之有?我不需要反省!”
“嘴还是这么硬。”李长老嗤笑一声,转头对着守在门口的两个修士吩咐,“你们好好看着,别让谢公子跑了。但也别太严,毕竟是逸尘担保的人,要是伤着了,我可没法跟陵光阁交代。”
两个看守齐声应下,李长老又转头看向沈逸尘,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逸尘,你也别太担心,三日一晃就过。这三日里,你也好好想想,该如何做,才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陵光阁。”
沈逸尘攥了攥拳,没接话。李长老也不在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了石屋,门被看守重新关上,落锁的声音“咔哒”一声,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昭言,我爹不见了。”李长老刚走,沈逸尘就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焦虑,“今天一早我就去了陵光阁,发现他的书房被人动过,贴身的陵光剑也不见了,只在桌角找到一块沾着血迹的锦帕——那是我娘生前绣的,他从不离身。我问李长老,他只说我爹去外地查灵脉异动,可我派了十几个弟子去各城打听,根本没有我爹的踪迹!”
谢昭言的心猛地一沉,他攥住沈逸尘的手,把怀里的破妄镜塞到他掌心:“这镜子你拿着,能辨真伪,还能防身。李长老不把我关去锁妖塔,反而把我放在这静思院,就是想拿我当诱饵,引你上钩。你千万别中了他的计。”
沈逸尘捏了捏冰凉的镜面,又把镜子塞回谢昭言怀里,摇了摇头:“你比我更需要它。这三日里,你在这儿好好待着,别轻举妄动,我去查我爹的下落,顺便找一找当年问心宗的旧物,说不定能找到李长老的罪证。我今晚再来找你,你一定要保重。”
他的眼神格外坚定,谢昭言知道劝不住他,只能点了点头,又叮嘱道:“你小心点,李长老心思歹毒,肯定在暗中盯着你。”
沈逸尘“嗯”了一声,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转身跟着李长老派来的侍从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谢昭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三日,注定不会平静。
夜色像墨汁一样,顺着屋檐慢慢淌下来,把整个静思院都染成了黑色。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像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谢昭言坐在床沿,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两个看守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巡逻一次,此刻刚走过门口,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刚要起身,就听见窗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是三短一长,那是他和沈逸尘约定的暗号。谢昭言立刻冲到窗边,借着月光,就见沈逸尘穿着一身夜行衣,正顺着老槐树的枝桠,轻轻往窗台上爬。他的动作很轻,脚踩在树枝上,只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显然是早就练过。
“昭言,接着。”沈逸尘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铜钥匙,顺着铁栏的缝隙递了进来——这是他从陵光阁的密室里找到的,据说当年问心宗的弟子曾在静思院待过,这钥匙就是那时留下的。
谢昭言接过钥匙,飞快地打开了门锁,沈逸尘闪身进了屋,又反手把门锁好,才松了口气:“还好看守被我引去了后院,能多待一会儿。”
“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谢昭言拉着他坐到床沿,急切地问。
沈逸尘摇了摇头,脸色更沉了:“我去了当年问心宗的旧址,那里早就成了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找到。我又回了陵光阁,在我爹的书房里翻了半天,只找到一本旧账本,上面记着当年他和你爹一起买灵脉晶石的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李长老肯定把线索都藏起来了。”
“别急,我这里有线索。”谢昭言从怀里掏出破妄镜,放在小桌上,“这两天我一直在试着用破妄镜回溯过去,刚才趁着看守不在,终于成功了一次,你快过来看看。”
沈逸尘立刻凑了过去,就见谢昭言指尖凝起一道浅蓝色的灵力,缓缓注入破妄镜中。镜面原本黯淡无光,被灵力一激,瞬间亮起一道刺眼的蓝光,把整个石屋都照得通亮。很快,蓝光渐渐柔和下来,镜面上浮现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像隔着一层水雾,却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那是十年前的问心宗山门,原本庄严肃穆的大门,此刻却被熊熊大火烧得焦黑。门口的石狮子断了一只角,地上躺着许多问心宗弟子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板,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是问心宗被灭门的那天!”沈逸尘的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都在抖。
谢昭言的眼睛也红了,他咬着牙,继续往破妄镜里注入灵力。画面渐渐清晰,就见张启山提着一把长剑,正朝着一个年轻的问心宗弟子砍去。那弟子才十几岁,手里的剑还没举起来,就被张启山一剑刺穿了胸膛,鲜血溅了张启山一身,可他却像没看见似的,脸上还带着残忍的笑。
而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人,双手抱在胸前,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虽然他的头发比现在黑,脸上的皱纹也少了些,可谢昭言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李长老!
“李长老!他当年也在问心宗!”沈逸尘的拳头攥得咯咯响,“他明明看到张启山在屠杀弟子,却不管不顾,甚至还在旁边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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