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铁血攻城关难破,昏令催兵命易残(2/2)

心里一阵阵发酸,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

刚想蹲下身,给一个断腿的小兵掖掖被子。

就有传令兵跌跌撞撞跑过来。

脸色惨白,声音都在抖:“金……金大人!”

“不好了!华门国的人,夜袭营帐!”

金大摆的心猛地一沉。

来夜袭的,是猎荒者统领肖屹楠。

带着五千猎荒者,还有女枭副统领聂倾城。

率领三千女枭。

他们不跟大军正面硬刚,专挑大营的薄弱环节下手。

分段式骚扰攻击,打得一手好游击。

一整夜下来,夜袭几乎没断过。

每次都是先放几声冷箭,扔几个火把。

制造出大部队来袭的声势。

等大商国的主力军集结完毕。

提着兵器冲出来时,猎荒者和女枭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可等士兵们放松警惕。

刚想躺下休息,他们又会突然冒出来。

射箭的射箭,放火的放火,打了就跑。

让人防不胜防。

雪好大,雷声小,扰得人不得安宁。

金大摆一整夜都在各个营区间奔波。

指挥士兵防御,嗓子喊得哑了。

脚跑得肿了,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

士兵们更是苦不堪言,别说休息。

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

个个熬得双眼通红,精神萎靡。

连站着都能打瞌睡。

天将明时,天边泛起一抹惨白的鱼肚白。

寒风更烈了些,刮在脸上像刀子割。

金大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营帐。

厚重的棉甲上结了一层冰碴。

头发上也沾着白霜,活像个雪人。

他卸下铠甲,铠甲“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发出沉重的响声。

他往榻上一坐,刚想躺下歇口气。

还没闭上眼,营帐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传令兵闯了进来。

手里举着一道军令,声音尖锐:“金大人!”

“元帅令!天亮后,全军出击,再次攻城!”

那道军令像一盆冰水。

瞬间浇灭了金大摆仅存的一丝倦意。

他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

心头的火气和焦虑一同涌上。

烧得他心口发疼。

他不敢耽搁,抓起一旁的披风胡乱披上。

脚步踉跄地直奔黄飞虎的总帅营帐。

厚重的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像是他此刻的心跳,杂乱无章。

刚冲进营帐,他就一把抓住黄飞虎的胳膊。

急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总帅!不能打了!”

“这样下去不可取啊!”

他的眼睛通红,布满血丝。

语气里满是急切,还有难以掩饰的痛心。

“我军伤亡已经够惨重了,士兵们的士气更是低落到了极点。”

“一个个都像没了魂似的!”

“这般不顾后果地强攻,怕是只会损失更惨重。”

“最终难逃一败啊!”

黄飞虎坐在案前,手里捏着一份文书。

脸色凝重得像乌云密布,眼底满是无奈。

他怎么会不清楚眼下的局势?

可他身不由己。

他拍了拍金大摆的手背,苦笑着摇了摇头。

声音低沉:“大摆兄弟,哥哥也知道这般强攻不妥。”

“可这是二殿下的死命令。”

“七天内必须攻下城池,容不得半点违抗啊。”

“死命令?”金大摆的声音陡然拔高。

眼里满是不甘,他甩开黄飞虎的手。

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

“就因为他一句话,就要拿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去填吗?”

“总帅,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

“任由二殿下乱来,眼睁睁看着兄弟们白白送死吗?”

这话刚出口,黄飞虎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金大摆身边。

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指了指营帐外。

眼神急切,拼命使眼色。

营帐外,守卫森严。

寒风卷着风声呼啸而过,隐约能听到士兵走动的脚步声。

谁也不知道,营帐外有没有二殿下的耳目。

这话若是传出去。

他们两人,乃至山海城的全家,都得遭殃!

金大摆的鼻腔被捂住,呼吸不畅。

他看着黄飞虎眼里的急切与恐惧。

心头的火气渐渐凉了下去。

黄飞虎松开手,拉着他走到案前。

拿起桌上的毛笔,蘸了点水。

在桌面上飞快地写:你我全家性命都在山海城。

不可鲁莽。

字迹潦草,却透着满满的凝重。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沉甸甸砸在金大摆的心上。

是啊,他们的家眷都在山海城。

都在二殿下的掌控之中。

稍有不慎,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金大摆看着桌面上的字,心里一沉。

满腔的怒火和不甘,瞬间被无力感取代。

他沉默片刻,肩膀垮了下来。

缓缓点了点头,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黄飞虎见他懂事,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猛地一拍桌子。

装模作样地沉下脸,语气严厉。

“休得胡言!军国大事,岂容你妄议!”

顿了顿,他又放缓了语气,凑近金大摆。

压低声音补充道:“抓紧回去准备吧。”

“天亮后立刻领兵攻击。”

“朝廷已经从界牌关、三山关继续调派二十万兵马过来。”

“援军很快就到,放心去吧。”

“况且函谷关那边,大皇子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咱们此战,必须胜利,不能给二殿下丢脸!”

金大摆看着黄飞虎故作严肃的模样。

看着他眼底深处的无奈与苦涩。

心里清楚他的难处。

再多的话,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疼得他微微一颤,却只觉得麻木。

最终,他低下头,闷声应道:“得令!”

说完,他转身走出营帐。

寒风迎面吹来,带着刺骨的冷,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可心里的寒意,比身上的冷更甚。

从脚底一直凉到头顶。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营帐的那一刻。

不远处的阴影里,一道黑影缓缓走了出来。

是高乘风。

他怀里揣着一个锦盒,锦盒里。

一只通体漆黑的蝎子正缓缓蠕动着。

毒钳泛着幽绿的光。

高乘风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锦盒,指尖冰凉。

他看着金大摆落寞的背影。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

眼底翻涌着算计的光芒。

片刻后,他转身,脚步轻快地朝着二殿下帝君的营帐走去。

黑色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像一只张开翅膀的乌鸦。

营帐里,烛火摇曳,映着他阴沉的侧脸。

不知要禀报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