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城南陋巷逢国士、圣贤言下觅初心(1/2)

柳丝垂绦的巷口,春日的暖光筛过嫩绿的叶隙,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得轻响,伴着远处货郎的拨浪鼓声,衬得这一隅格外安宁。

萌馨俏生生立在一株新抽芽的柳树下,指尖捏着片翠嫩的柳叶轻轻旋绕。

鬓边的银蝶珠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她抬眼看向身前青衣布衫的书生。

眼尾弯出一抹娇俏的弧度,唇角噙着梨涡笑道:“公子,怎么称呼?”

那书生约莫二十出头,面色带着常年日晒的微褐,手上还沾着编草鞋的草屑。

他骤然撞见这般明艳的女子,只觉一股清甜的香风裹着春光扑面而来。

惊得心头狠狠一颤,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竟生生卡了壳。

眼神直勾勾黏在萌馨带笑的眉眼上,连手指都僵在袖中。

指尖的草屑簌簌往下掉,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绯红。

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呆呆愣愣的,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哼。”

一声冷冽的冷哼破空而来,惊得枝头几只麻雀扑棱棱振翅飞远。

穆菲嫣一身劲装衬得身姿挺拔,凤眸微挑。

眼底淬着几分不屑与不耐,这声冷哼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失神的书生。

他猛地回过神,慌忙敛了目光,双手拢在袖中。

躬身作揖时,长衫下摆还不小心扫到了脚边的草鞋摊子。

惊得他连忙稳住身形,草鞋滚落的轻响混着他慌乱的话音。

“小生有礼了,我叫韩信,来自釜山镇,在这里……在这里编织草鞋谋生。”

一旁的肖屹潇始终喝着羊汤,青衫垂落,眉眼疏淡得像一幅写意山水。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捻着腰间的墨玉玉佩,玉佩相触的轻响细碎入耳。

闻言却蓦地眸光一凝,垂着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胯下之辱,韩信?这乱世之中。

竟让自己在这城南陋巷里,捡到了这般经天纬地的大才?

他压下心头的波澜,抬眸看向韩信,唇角勾起一抹深意。

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先生可对远征华门国有个见解?”

“远征华门国”几个字入耳,韩信眼中瞬间亮起一道光。

先前的局促与窘迫一扫而空,他猛地挺直脊背。

原本微驼的背脊竟透出几分傲骨,双手负在身后。

语气陡然变得沉稳:“小生不才,略懂一些兵法。远征华门国不可取!此战必败!”

“此言差矣!”穆菲嫣当即柳眉倒竖,上前一步。

腰间的佩剑噌地一声铮鸣,她凤眼圆睁,语气带着几分凌厉。

“华门国偏安一隅,物资匮乏,兵多将寡,难不成还能打得过我们兵强马壮的大商国?”

肖屹潇却摆了摆手,示意穆菲嫣稍安勿躁。

看向韩信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他放下了汤碗。

衣袂扫过地面的草屑,风声掠过耳畔:“不如展开说说?”

韩信躬身行了一礼,脊背挺得笔直,目光灼灼。

“华门国虽然人口稀少,物资匮乏,但是他们君臣同心,军民一体。

上下拧成一股绳,实不可小觑。而且他们的将帅皆是凭赫赫战功擢升。

绝非靠门第荫庇之辈,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反观我们大商国。

看似兵锋强劲,可远征千里,粮草转运艰难,后续补给怕是难以为继。

根本支持不了长久作战!”

穆菲嫣听完,眉头渐渐蹙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剑鞘相磨的轻响若有若无,眼底的不屑褪去,多了几分深思。

萌馨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捏着柳叶的手指微微收紧。

看向韩信的眼神里满是敬佩,这人看着落魄,竟有这般见识,当真不简单。

肖屹潇心中欣喜若狂,只觉胸腔里有热血在翻涌。

他上前一步,追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先生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为何却落得这般境地。

只能在此编织草鞋为生?”

韩信脸上的神采骤然黯淡下去,他苦笑一声。

抬眸望向不远处南门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城墙青砖斑驳。

在日光下透着一股沉沉的威压,城楼上的旌旗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掠过城墙顶端的旌旗,眼底翻涌着无尽的怅惘与不甘。

声音低哑:“有些地方,我们看得到,却是够不着的。认清现实,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那你这般寒窗苦读,到底是为了什么?”肖屹潇的声音陡然锐利起来。

像一把出鞘的尖刀,直刺人心。“寒窗十年,到头来还不如编织草鞋填饱肚子来得实在,不是吗?”

韩信被这句话问得一噎,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絮。

竟无言以对,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老茧的双手。

指尖微微颤抖,喃喃自语的声音细若蚊蚋。

“是啊,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肖屹潇的目光扫过三人,眼神沉沉,又抛出一个问题。

“你对这天下的读书人怎么看?他们是否都和你一样。

选择了顺从天命,蹉跎半生?”

韩信怔住了,浑身一震,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

萌馨也愣在原地,捏着的柳叶悄然滑落,坠地无声。

穆菲嫣更是蹙紧了眉头,凤眸里满是思索。

是啊,不顺从天命,又能如何?这世道,门阀林立,寒门士子想要出头,难如登天。

一时间,春风拂过柳丝的沙沙声都消失了。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几人沉重的呼吸声。

韩信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年少时,他抱着竹简在油灯下苦读。

窗外是呼啸的寒风,为了凑够买书的钱,他去山上砍柴。

去河边捕鱼,双手冻得裂开一道道血口。

同乡的少年都去习武,凭着一身力气搏前程。

有人劝他,习武比读书快得多,他却摇了摇头。

执意要走科举之路,想要凭着满腹经纶考取功名,报效朝廷。

可现实呢?他空有一腔热血,却处处受阻,屡屡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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