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浊世暗局:禅心破妄照杀机(2/2)
火把的光焰在他身后摇曳,如同一簇跳动的血花,划破莲花楼的奢靡夜色。
沿途无论是巡夜的兵丁、醉酒的商贾,还是倚门的女子,见状皆纷纷避退,无人敢拦。
那猩红令旗与疾驰的势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与杀机。
两匹乌骓马载着军士,如两道黑色闪电劈开西晋城的夜色。官道两旁的枯树形如鬼魅。
枝桠在月光下投射出张牙舞爪的影子,被马蹄掀起的碎石溅在树干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夜风裹挟着塞外的寒意,刮过军士贴在胸前的人皮,那皮肤竟似有感知般微微收紧,与他的气息融为一体。
军士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前方道路,牙关紧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
火把的光焰在疾驰中被拉成狭长的火带,照亮前方崎岖的路面——坑洼处积着残雪。
冻结的冰面反射出冷冽的光,乌骓马却毫不停歇,四蹄踏冰时溅起细碎的冰碴。
蹄声在空旷的夜空中回荡,如战鼓催征。沿途遇到的驿卒、夜行商队。
远远望见那面猩红玄鸟令旗,便立刻牵马避到道旁灌木丛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唯有眼中闪过惊惧与敬畏,目送着这道夺命的黑影远去。
行至半途,乌云遮月,夜色愈发浓重。军士从怀中摸出一枚青铜哨。
吹出声细如蚊蚋的哨音,片刻后,道旁密林里竟无声无息窜出两名同样身着玄色劲装的骑手。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冷硬,不发一言,紧随其后。三匹马儿汇成一股更迅猛的黑流。
朝着大商国京城的方向疾驰,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愈发刺眼,仿佛要将夜色烧出一道裂口。
望着那道火炬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东方的沉沉黑夜中,阴影里的人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的轮廓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唯有那双枯瘦的手搭在椅扶上,指节微微蜷缩。
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似在等待着某个关键节点的到来。
“让暗子,动起来。”细尖的话音刚落,雅间内几位权势者腰间的玉佩忽然同时发出极轻微的震颤。
那震颤频率奇特,绝非无意触碰。盐铁转运使不动声色地摩挲着玉扳指。
指腹划过一道隐秘的刻痕,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意。
镇西侯爷眉头舒展,端起凉透的茶杯抿了一口,动作沉稳,仿佛只是寻常饮茶,实则已在心中盘算着后续的部署。
片刻后,楼下酒肆中一名正擦拭琉璃盏的小二,忽然将一枚铜钱按在桌面暗纹上。
铜钱旋转数圈后停稳。他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迅速放下酒盏,借口如厕溜向后院。
脸上的憨厚全然褪去,只剩警惕与利落,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雅间的窗棂骤然破开一道黑影,墨汁滴入静夜,从七楼纵身跃下!他足尖轻点邻楼飞檐的琉璃瓦。
借力腾起时衣袂翻飞如蝠翼,再踏过悬挂的酒旗、雕花的木栏,每一次借力都轻如鸿毛。
身姿舒展又凌厉。数息间,黑影便如断线的墨色绸缎,稳稳坠落在地面那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背上。
马鞍与身形贴合的瞬间,骏马昂首嘶鸣,四蹄翻飞。黑影眼神冷冽,嘴角紧抿。
手中缰绳一紧,朝着百越国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影很快融入沉沉夜色,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墨色轨迹。
西城贫民窟的破庙里,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蜷缩在角落,怀中的破碗忽然裂开一道细纹。
他猛地睁眼,眼底全无半分落魄,闪烁着精光,迅速摸出藏在发髻中的铜制令牌。
吹了一声只有夜枭能模仿的哨音。片刻后,几条黑影从不同方向的断壁后钻出。
围拢过来听候指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肃杀之气,气氛瞬间凝重。
函谷关城外的驿站里,一名看似普通的货郎正在整理货物,腰间的香囊忽然自行脱落。
露出里面绣着的玄鸟暗纹。他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将一枚银针插入货箱的夹层。
随后赶着马车缓缓驶向城门,脸上神色平静,心中却早已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守城的兵丁见他腰间的香囊,只随意瞥了一眼便放行——那是暗子之间通行的暗号。
更远处的官道、城镇、军营,无数看似平凡的身影都因这道指令而动:茶馆里算账的掌柜、巡夜的兵丁。
浣纱的妇人、求学的书生……他们身份各异,却都在同一时刻收到了隐秘信号。
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或悄然集结,或潜伏待命,或传递密信。
一张无形的大网,以莲花楼为中心,迅速朝着持法林西方蔓延开来。
将函谷关乃至更远的喜德林,都纳入这场风暴的笼罩之下,只待时机成熟。
便会骤然收紧,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搅动大昭与大商的边境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