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喜宴惊变血光寒(1/2)

红绸漫天,将何家小院装点得喜气洋洋。

院墙上挂满了寓意吉祥的红灯笼,随风轻晃,投下斑驳的暖光。

地上铺着崭新的红毡,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正屋,踩上去软乎乎的。

鼓乐喧天,唢呐与锣鼓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掀翻屋顶。

宾客们的笑闹声、劝酒声此起彼伏,热闹得能溢出来。

八仙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时鲜蔬果,油光锃亮的菜肴冒着热气。

酒液倾洒的醇香混着菜肴的鲜香,在暖融融的日光里蒸腾,呛得人鼻尖发痒。

然而,门口的阴影里,却坐着个与这喜庆气氛格格不入的人。

他一身红衣似燃,料子却粗糙得能磨破皮,色泽浓烈得有些刺眼。

与周遭绣着金线的艳红喜绸形成诡异的呼应,像是硬生生闯入锦绣画卷的一抹暗痕。

双眼覆着块黑布,布料上沾着些尘土与不易察觉的暗红,想来是许久未曾更换。

鼻梁高挺,唇线抿得极紧,像是刻出来的冷硬线条,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他隔着层无形的屏障,喧嚣再盛也渗不进他周身的寒气。

一柄通体翠绿的唐刀横在腰间,刀鞘泛着温润的玉光,与他粗陋的衣着格格不入。

显然是件价值不菲的宝物,刀柄上缠着的黑绳被摩挲得发亮。

静静贴着他的腿侧,透着几分岁月沉淀的质感。

他左手执壶,右手举杯,动作缓慢而机械,自顾自地倒酒、饮酒。

酒液顺着嘴角滑下几滴,在下巴上积成水珠,他也不擦,任由其浸湿衣襟。

只是偶尔微微侧头,耳廓轻动,像是在分辨什么细微的声响,却始终一言不发。

周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让路过的宾客都下意识地绕开。

酒过三巡,宾客们脸上都带了醉意,脸颊泛红,眼神迷离,笑闹声更盛。

有人拍着桌子划拳,有人搂着肩膀说悄悄话,还有孩童在席间穿梭嬉闹。

一派热闹祥和。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着几声粗嘎的呼喝。

像是钝器敲击木头的声响,硬生生打断了院内的欢腾。

原本喧闹的现场骤然一静,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鼓乐声戛然而止。

劝酒声、笑声瞬间消失,只剩下风吹过灯笼的轻响,格外突兀。

宾客们脸上的笑容僵在原地,眼角的纹路还未来得及舒展。

便被惊恐取代,纷纷转头望向门口,眼神里透着难以置信的惊惧。

原本围坐的桌子旁,有人悄悄起身,借着桌椅的遮挡往后缩。

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只见几个身形粗壮的汉子簇拥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敞着衣襟,露出胸口杂乱的黑毛,油腻腻地贴在皮肤上。

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像是爬着一条狰狞的蜈蚣。

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扭曲。

他眼神阴鸷,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扫过之处,宾客们无不低头避让。

脚步虚浮,浑身散发着酒气与痞气,一看就是常年混迹市井的泼皮无赖。

“这不是何家的大喜日子吗?”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刺耳。

像是砂纸摩擦木头,带着毫不掩饰的蛮横。

“怎么,连大舅哥来了都没人招呼?是看不起我谢老三。

还是觉得何家嫁女儿,就翅膀硬了?”

众人皆知,这谢老三是何家妻子的表哥,在瓦当镇臭名远扬。

偷鸡摸狗、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是出了名的下三滥,谁见了都得绕着走。

今日竟闯到喜宴上来寻衅,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家夫妇脸色煞白,原本洋溢着喜气的脸庞瞬间没了血色。

嘴唇哆嗦着,连忙上前想要招呼,何老汉搓着手,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老三,你来了,快坐快坐,我这就给你倒酒……”

谢老三却一把推开他,力道之大让何老汉踉跄着后退几步。

撞在桌角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目光扫过全场,眼神贪婪而凶狠,像是在搜寻猎物。

最后落在了角落里正举杯浅酌的李夫子身上。

李夫子是本地有名的文人,性情温和,平日里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舍不得。

今日受邀而来,穿着一身崭新的青衫,显得儒雅斯文。

此刻见谢老三盯着自己,他脸上露出几分局促,眼神躲闪。

下意识地想要起身避让,手忙脚乱间差点碰倒桌上的酒杯。

却被谢老三几步上前拦住去路。

“李夫子,听说你是个文化人,教书育人,想必家底殷实吧?”

谢老三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相间的牙齿,牙缝里还塞着菜渣。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把你钱袋子拿出来,让哥哥我沾沾喜气。

也让我瞧瞧,文化人的银子是不是比旁人的更金贵?不然——”

他抬手拍了拍腰间的短刀,刀鞘撞击发出“哐当”一声响。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眼神里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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