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人，亦能借刀（2/2）

凌无恙听完，并未立刻表态，而是走到那堆被争执的炼器材料旁，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番。他拿起一块颜色暗淡、杂质颇多的庚金，在手中掂了掂，又看了看物资调配清单。

他站起身，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对张铁温和道：“张师弟，你错怪赵师弟了。”

张铁一愣，赵亮脸上则闪过一丝得意。

却听凌无恙继续道：“这批次配发给器坊的庚金，本身品质就参差不齐，杂质较多，乃是库房登记在册的‘次等品’。按照惯例，此类材料，需经丹房初步淬炼提纯后，方能交付器坊使用。赵师弟并未克扣，只是还未完成淬炼工序而已。”

他这话一出，张铁愣住了，赵亮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次……次等品？需要淬炼？”张铁看向物资清单，果然在角落发现一行几乎被忽略的小字注释，他之前竟未留意！

“凌执事！你……”赵亮急了，这批次庚金根本就是他以次充好，暗中掉包，准备贪墨下来倒卖出去的！若按凌无恙的说法，他不仅无过，反而要承担起淬炼的责任，这岂不是要露馅？

凌无恙仿佛没看到他的焦急，转向赵亮，笑容和煦如春风：“赵师弟，你看，一场误会。既然流程如此，那就劳烦你尽快将这庚金淬炼提纯，交付张师弟。都是同门，应以和为贵，莫要因沟通不畅伤了和气。”

他句句在理，姿态公允，更是将“流程”、“惯例”搬了出来，堵得赵亮哑口无言。

张铁虽然脾气火爆，但并非不讲道理，闻言，脸上怒色稍霁，对凌无恙抱拳道：“原来如此，是张某鲁莽，错怪赵师弟了。凌执事明察秋毫，张某佩服！”他又瞪了赵亮一眼，“既如此，便请赵师弟尽快淬炼！”

赵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周围弟子们了然的目光，知道此事已无法抵赖，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我尽快。”

【叮！任务“调解纷争”完成。奖励：好人值+50。】

【张铁感激度提升，赵亮怨恨度大幅提升。】

凌无恙心中毫无波澜。五十点好人值到手，顺便，埋下了一颗钉子。

他相信，以张铁那火爆耿直的性子，事后定会去查证这批“次等庚金”的来历。而库房资源的调配，恰好也归王长老管辖范围。

狗咬狗，一嘴毛。

他不需要亲自去碰王长老，只需要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角落，轻轻拨动一下命运的琴弦，自然会有无数双眼睛，替他盯住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污垢。

凌无恙微笑着安抚了两人几句，便飘然离去。

他走之后，张铁果然立刻去了库房查证，而赵亮则心急火燎地去找他的靠山商量对策。器坊与丹房，因这批庚金，暗流愈发汹涌。

几天后，一则消息悄然在内门流传开来：库房执事（王长老亲信）因“调配失误”，导致一批重要炼器材料受损，被严长老亲自下令问责，调离了岗位。

凌无恙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自己的小院里，悠闲地品着一杯清茶。

他放下茶杯，望向王长老洞府所在的方向，眼神冰冷。

第一块砖，已经松动。

王长老，不知道你这座大厦，还能撑多久？

好人借刀，杀人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