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碧波城与“界域行者”（1/2）

离开沼泽的第七天。

陈暮一行已经彻底远离了青峰山和野草镇的范围，进入东夏国东南部的水网地带。

湿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腥味和草木清香。放眼望去，河道纵横交错，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罗棋布，船只往来如织。

与西部边境的荒凉粗犷不同，这里显得温润繁华得多。

“嗷呜……（终于能洗个澡了……本大爷在沼泽里都快腌入味了……）”小焰趴在船头，有气无力地甩着尾巴。它那身漂亮的金红色皮毛沾了不少泥点，确实有些狼狈。

陈暮租了一条乌篷船，船夫是个寡言的中年汉子，正沉默地摇着橹。船舱里，阿呆盘膝而坐，魂火平稳，默默吸收着水汽中微弱的土系能量——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晶晶则好奇地趴在窗沿，蓝粉色的小身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大眼睛盯着水中游过的鱼群。

“噗叽！（鱼！亮晶晶的鱼！）”

“那是普通鱼，不能吃。”陈暮按回蠢蠢欲动的小家伙，目光落在手中的地图上。

沼雾之心留下的记忆碎片中，除了关于“影子”和当年那对男女的信息，还有一个模糊的坐标指向——东夏国东南重镇，碧波城。

“碧波城……东夏国七大枢纽城市之一，水陆交通要冲，商业繁荣，情报流通也快。”陈暮指尖敲击着地图，“而且据狐给的资料，那里有‘界域行者’的一个半公开联络点。”

“界域行者”这个组织，在设定文档里提到过，游走于人类与妖兽区之间，贩卖禁忌信息，维持某种微妙的平衡。他们掌握的情报网络，或许能查到关于姐姐陈琳、源初之钥甚至父母之死的内幕。

“但‘界域行者’的人神出鬼没，联络方式也古怪……”陈暮皱眉回忆狐的留言，“‘欲见行者，先寻河豚’……什么谜语人。”

“嗷呜！（管他呢！先找个地方大吃一顿！本大爷要吃肉！十斤！不，二十斤！）”小焰听到“城”字，瞬间满血复活，口水都快滴到船板上了。

“咔嗒。（打听消息，需要谨慎。）”阿呆睁开眼，魂火闪烁。

“知道。”陈暮收起地图，“先入城，找个地方安顿，再慢慢打探。”

三小时后，乌篷船靠岸。

碧波城的景象映入眼帘。

高大的青石城墙依水而建，城门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城内的建筑多为白墙青瓦，临河而筑，处处可见小桥流水，的确配得上“碧波”之名。

但陈暮敏锐地注意到，城门口的盘查比预想的严格。守城士兵身边跟着嗅觉灵敏的【水嗅犬】，对进出的人流挨个检查，似乎在搜寻什么。

“最近城里不太平，查得严。”船夫难得开口，“听说有‘进化圣殿’的疯子混进来了，前几日还在码头闹出过人命。”

进化圣殿？陈暮眼神一凝。还真是阴魂不散。

“多谢提醒。”他多付了船资，带着三小只混入排队入城的人群。

小焰被陈暮用宽大的斗篷罩住，只露出个狗头，伪装成普通犬类妖兽。阿呆收敛魂火，石躯在阳光下不那么显眼。晶晶则干脆缩在陈暮怀里，只露出半个小角。

轮到他们时，水嗅犬凑过来嗅了嗅，打了个喷嚏，摇着尾巴走开了——沼雾之心的灵性残留似乎干扰了它的嗅觉。

“进去吧。”士兵随意挥挥手。

顺利入城。

城内比城外更加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卖水产的、卖丝绸的、卖灵植药材的、卖妖兽幼崽的……应有尽有。叫卖声、谈笑声、船工号子声混杂在一起，充满生活气息。

“嗷呜！（肉包子的味道！）”

“噗叽！（亮晶晶的珠子！）”

两个吃货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陈暮无奈，先买了二十个肉包子堵住小焰的嘴，又给晶晶买了一串廉价的水晶手链——小家伙高兴得“噗叽噗叽”直叫。

“先找客栈。”

在城中转了半圈，陈暮选了一家位置相对偏僻、但看起来干净整洁的“悦来客栈”。要了一间带独立小院的房间，价格不菲，但胜在清静。

安顿好后，陈暮开始行动。

“小焰，阿呆，你们在院子里修炼，不要乱跑。我出去打探消息。”

“嗷呜！（再去买点肉包子！）”

“咔嗒。（小心。）”

陈暮换了身普通的青布衣衫，将晶晶藏在袖中，独自出了客栈。

碧波城的情报集散地，据说在城南的“百晓茶楼”。

茶楼有三层，人声鼎沸。一楼是普通茶客，二楼是雅座，三楼则据说只对特定客人开放。

陈暮在一楼角落坐下，点了壶最便宜的清茶，竖起耳朵。

“……听说了吗？前天夜里，码头那批从‘迷雾海’运来的‘深海寒铁’被劫了！守卫死了三个，都是精锐级御兽师！”

“谁干的？这么大胆子？”

“还能有谁？‘水鬼帮’那帮杂碎呗！专干黑吃黑的勾当！”

“不对吧？我听说劫货的人用的是火系技能，把码头仓库都烧了一半。‘水鬼帮’那帮水耗子，哪会用火？”

“难道是……‘进化圣殿’？”

提到这四个字，茶楼里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气氛都凝重了几分。

陈暮默默喝茶。看来进化圣殿在碧波城活动频繁，不是什么秘密。

他又听了片刻，大多是些市井传闻，没有特别有价值的信息。

正准备离开，邻桌两个商贾打扮的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李，你那批‘青纹贝’到底还卖不卖了？‘多宝阁’那边催得紧。”

“卖！怎么不卖！但最近‘河豚巷’那边不太平，我都不敢去验货。”

“河豚巷？”另一人压低声音，“你是说……‘那位’又出来了？”

“可不嘛！前几天巷子深处那家‘河豚灯笼铺’，半夜三更亮着灯，还有人影晃动……可那铺子明明三年前就关门了，老板都搬走了！”

“嘶……该不会是……‘界域行者’的接引信号？”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敢去。钱虽好，也得有命花啊。”

陈暮心中一动。

河豚灯笼铺？

狐的留言里提到“欲见行者，先寻河豚”……

他不动声色地喝完茶，起身离开。

走出茶楼，天色已近黄昏。

陈暮没有直接去河豚巷，而是先在城中转了几圈，确认没有尾巴跟踪后，才朝着城南那片老街区走去。

河豚巷名副其实。

狭窄的巷子弯弯曲曲，地面铺着青石板，长满青苔。两侧是老旧的低矮房屋，不少已经空置，门窗破损。夕阳余晖照不进深巷，显得阴森寂静。

巷子深处，果然有一间挂着破旧招牌的铺子——“王记河豚灯笼”。

铺门紧闭，窗户蒙尘，看起来废弃已久。

但陈暮的精神力扫过，却察觉到一丝微弱的、有规律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信号。

他走上前，没有敲门，而是按照狐留言中提到的暗号节奏，用指节在门板上轻轻敲击了三长两短。

等了片刻，毫无反应。

“难道错了？”陈暮皱眉。

就在他准备再次尝试时——

吱呀。

铺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一只枯瘦的手伸出来，递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随即迅速缩回，门又关上了。

陈暮捡起纸条。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行字：

“子时三刻，城南废弃码头，第三号仓库。带‘信物’，过‘三问’。”

信物？

陈暮想起狐给的那枚刻着“隐”字和狐狸图案的令牌。

看来这就是信物了。

至于“三问”……估计是某种考验或审查。

他收起纸条，转身离开巷子。

回到客栈时，天已全黑。

小焰正趴在院子里，对着一盆水练习用煌炎加热——它想煮宵夜，但火力控制不好，已经烧穿了三个陶盆。

阿呆则在角落默默锤炼石躯，【冥岩重铠】时隐时现，显然在尝试更精细的控制。

晶晶抱着那串水晶手链，在月光下滚来滚去，玩得不亦乐乎。

“回来了？”小焰耳朵一竖，“打听到啥了？有肉包子铺的优惠券吗？”

“你就知道吃。”陈暮没好气地揉了揉狗头，“今晚有行动，子时出发。”

“嗷呜？（夜袭？本大爷喜欢！）”

“不是打架，是去见一些人。”陈暮将“界域行者”和纸条的事简单说了。

“噗叽？（好玩吗？）”晶晶飞过来，大眼睛眨巴眨巴。

“可能不好玩，但很重要。”陈暮神色严肃，“对方身份神秘，规矩古怪，我们得做好准备。”

他取出那枚暗红色令牌，仔细端详。令牌触手温润，似乎不是金属，也不是木材，材质特殊。上面的“隐”字和狐狸图案在月光下隐隐泛着微光。

“信物有了，但‘三问’是什么，狐没提。”陈暮沉吟，“大概率是考验我们的身份、目的和资格。随机应变吧。”

子时。

碧波城沉寂下来，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响起。

陈暮带着三小只，悄无声息地出了客栈，朝着城南废弃码头摸去。

废弃码头位于碧波城最南端，早已荒废多年。残破的栈桥伸向黑暗的河面，几座破旧的仓库如同巨兽的尸骸般矗立在岸边。

第三号仓库最大，也最破败。墙皮剥落，屋顶漏了几个大洞，月光透过洞口洒下，在地面投出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