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负债九千八（2/2）

“生命共享……天道雷罚？”司马南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那双足以洞悉人心、布局千年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一种超乎他掌控范围之外的愕然。“意思是，我们这群人的性命，现在和这个……战五渣，彻底绑定了？他死，我们陪葬？”

“也就是说……”独孤晓轻轻抚了抚额前并不存在的乱发，那双曾经颠倒众生、掌控无数隐秘的美眸里，此刻盈满了前所未有的荒谬感，“我们这群人，曾经叱咤风云，视众生为棋子，视法则为玩物……现在不仅修为尽失，跌落凡尘，性命相连，还他妈……欠了这破世界一屁股巨债？九千八百两灵石？三十天内还清？”

她的声音依旧悦耳，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那强压着的、几乎要爆发的情绪。对于他们这些曾经站在各自世界顶峰的存在而言，“负债”这个词，遥远得如同传说中的传说。

“正是……如诸位大佬所感知的那样。”欧阳熊捂着喉咙咳嗽了两声，趁机脱离了第五屠鸿的魔爪，迅速后退几步，拉开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拿出了前世忽悠——不，是结交八方朋友、坑蒙拐骗……是坦诚相待时的话术与“真诚”。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摊了摊手，脸上努力做出沉痛且同仇敌忾的表情，“我知道，各位大佬心中肯定有万千草泥马……呃，是万般疑惑与愤懑。说实话，我也一样。但眼下，纠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怎么来的，已经毫无意义。”

他环视着这群曾经视金钱如粪土、视人命如草芥、动辄屠城灭国、追求永恒与超脱的狠人们，用尽可能清晰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强调：

“称霸天下、毁灭世界、探寻大道终极什么的伟大理想，咱们可以先稍微放一放，存个档。”

“探索这个世界的奥秘、找回失去的力量，也需要从长计议。”

“现在，此刻，摆在我们面前，最现实、最紧迫、关乎我们所有人是死是活的问题只有一个——”

他停顿了一下，确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在场所有反派的心上：

“搞钱！”

这两个字，从一个曾经的“造物主”口中说出，对着他创造出的、曾经无法无天的“作品”们，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讽刺和现实的重压。

“我们的最低目标，是活下去。”

“我们的最高目标，也是活下去。”

“而活下去的第一步，无比清晰且刻不容缓——”欧阳熊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冥冥中那所谓“天道钱庄”可能存在的方向，“就是在三十天内，搞到九千八百两灵石！一块都不能少！”

众反派：“……”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更添几分凄凉。没有人说话。第五屠鸿眉头拧成了死结，似乎在思考用拳头能不能砸出灵石。长鱼月指尖的幻光熄灭了，眼神放空，仿佛在计算着美梦和灵石之间的兑换比率。司马南风手指无意识地掐算着，但显然，天道钱庄的债务不在他过去的推演模型之内。独孤晓则是在打量着欧阳熊，似乎在评估把这个“生命核心”打包卖了能不能值回票价。

一种名为“贫穷”和“债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笼罩在这群曾经无法无天的魔头心头，其带来的压迫感，竟丝毫不亚于面对昔日生死大敌。

就在这诡异的沉默持续发酵，某种危险的、关于“如何快速搞钱”的危险念头可能在某些反派脑中滋生时——

“沙沙……沙沙……”

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鲁的骂骂咧咧声，由远及近，从乱葬岗通往黑石镇的小道方向传来。

“老大，我亲眼看见的！绝对没错！就是这儿！那几个穿得花里胡哨、奇奇怪怪的外乡人，肯定躲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妈的，敢在我们黑虎帮的地盘上落脚，问过我们黑虎帮的规矩了吗？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子滚出来，交出落脚费！不然，打断你们的狗腿！”

几个穿着粗布短打、手持粗糙棍棒、满脸横肉、修为约莫在后天三四重的汉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他们眼神凶狠，姿态嚣张，显然是这片地头上惯于欺压弱小的地痞流氓。

欧阳熊看着眼前这群暂时被世界规则压制到只有先天境、但眼神和阅历依旧能杀人于无形的“老伙计”们，又看了看那几个咋咋呼呼、不知天高地厚、主动送上门来的本地混混，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

这异世界的“养老”生活，看来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法平静，注定要鸡飞狗跳，鸡犬不宁了。

他清了清嗓子，在众反派目光转向前方不速之客的同时，用恰好能让所有人都听到的音量，“低声”自语，又像是在提醒：

“各位大佬，都收着点神通啊！咱们是来养老的，不是来当灭世魔头的……”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混混，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当然，在正式开启养老生涯之前，偶尔活动活动筋骨，热热身，顺便把咱们那九千八的债务，挣点微不足道的利息回来……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最后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商量，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悄然消散在乱葬岗阴冷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