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落雁峡伏击（3）（2/2）

“追！全线追击！不要放跑一个！砍下他们的脑袋，都是军功！”康延孝看到唐军终于“崩溃”，大喜过望，挥军全力压上。胜利的渴望和复仇的快感如同毒药，彻底淹没了他最后一丝理智和警惕。他已经开始幻想，当自己击溃唐军后携大胜之威，重返成都，孟知祥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的模样，甚至是自己高坐在前蜀大殿龙椅上接受众臣叩拜的情形。

一场精心策划、细节逼真的“逃亡”与“追击”在剑州城北的旷野上激烈上演。唐军“败退”得极具专业水准，他们总是恰好保持在叛军弓弩最大射程的边缘，偶尔会被叛军骑兵咬住尾部，“被迫”返身结阵“顽强抵抗”一番，丢下几十具尸体和更多散落的物资，然后又“仓皇”逃窜。

沿途丢弃的不仅仅是破损的军械，还有看起来完好的粮袋、甚至一些装着铜钱的箱子，这一切都如同撒下的香饵，极大地刺激了叛军的贪婪欲望，让他们追得更紧，抢得更凶，整个队形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拉得越来越长，越来越散，指挥系统开始逐渐失灵。

此刻，康延孝已经完全沉浸在“胜利”的追击中，他不断催促部队，甚至亲自率领最精锐的亲卫骑兵冲在了队伍的前列，他要亲手抢到那个让他寝食难安的王璟若的尸体，或者至少是将谢明君拿住！因此，当他看到前方那条地势陡然收窄、两侧山峦如同洪荒巨兽龇出的獠牙般对峙的险要峡谷——落雁峡时，他只是本能地勒了一下马缰，眉头微皱。

“节使大人，此地地势险恶，峡深路窄，恐有埋伏，是否先派斥候仔细探查……”身旁的副将驱马上前，脸上写满了忧虑和不安，声音带着恳求。

“探查？还探查什么？”康延孝不耐烦地打断，马鞭直指峡谷入口处那些依稀可见、正在“连滚带爬”、“拼命”逃入峡谷的唐军溃兵，“你没看到他们那丧家之犬的模样吗？旌旗倒地，甲胄丢弃，建制全无！他们若有伏兵，岂会自己先逃进这绝地？兵贵神速！快！全军压上，追进去！在他们穿过峡谷之前，把他们全部堵死在里面！全歼于此！”

被眼前“触手可及的胜利”和“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迷惑了心智的康延孝，一马当先，毫不犹豫地冲入了落雁峡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入口。数万叛军，如同一条被贪婪和盲目驱使的、臃肿而愚蠢的长蛇，蠕动着，绝大部分都涌入了这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巨大的石头棺材。

一入峡谷，光线骤然暗淡下来，仿佛一步从白昼跨入了黄昏。两侧是斧劈刀削般的悬崖峭壁，高耸入云，怪石嶙峋如同鬼怪，枯藤老树如同巨蟒般盘绕其上。只有中间一条因雨水冲刷和偶尔商旅行走而形成的蜿蜒小路，因为数万人马的涌入而瞬间变得泥泞不堪，拥挤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