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利州破天险（3）（1/2）

第二天午后，伴随着更加雄壮的战鼓和号角声，郭崇韬亲率的中军主力浩浩荡荡抵达利州城外。旌旗遮天蔽日，人马浩浩荡荡，刀枪反射的阳光如同在地面铺开一片金属的海洋。尤其是那数十架需要大量牛马拖拽、缓缓行进的庞大投石机和攻城塔的出现，给城头守军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心理压力和无边的绝望。

郭崇韬并未急于让长途行军的部队休息，而是立刻带着常春、李严等一众高级将领，在精锐骑兵的护卫下，骑马绕城仔细巡视。他目光锐利如鹰，仔细观察着利州的城防结构、城墙新旧程度、护城河宽度、城外地形以及守军的布防情况，不时用马鞭指点，与身旁的将领低声交换意见。

巡视完毕，回到刚刚设立好的中军大帐。巨大的舆图已然铺开。郭崇韬面色沉静如水，指着利州城图对肃立的众将道：“利州，乃入蜀之锁钥，必须拿下，且需速战速决，以免顿兵坚城之下，挫动我军锐气。观其守军，经昨日一败，士气已堕，惶惶如惊弓之鸟。我军新胜，锐气正盛，器械精良，当一鼓作气！然其城墙坚固，强攻徒耗兵力，非上策。”

他手指点向地图西侧：“我意，围三阙一！佯攻北门、东门，吸引、分散敌军兵力与注意力！主攻方向，放在西门！西门城墙有一段略显低矮陈旧，且门外地势相对开阔，利于我军展开兵力与器械！”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传令：将所有弩炮、投石机，全部调往西门之外，集中火力，给本招讨猛轰西门城楼、垛口以及那段城墙！压制守军，摧毁其防御设施！同时，派工兵辅营，连夜砍伐树木，制作壕桥、填壕车，填平西门一段护城河，为冲车、云梯接近城墙开辟道路！常将军！”

“末将在！”常春踏前一步，声若洪钟。

“你的前锋营将士锐气最盛，悍勇无双，主攻西门之战，由你亲自指挥！挑选敢死之士，待远程轰击之后，率先登城！明日辰时，听中军号炮行事！”

“得令！末将必亲提尖刀，先登破城！”常春抱拳，眼中战意如熊熊烈火。

“其余诸将！”郭崇韬目光扫过帐内，“各率本部，于北门、东门佯攻，多树旗帜，广布疑兵，擂鼓呐喊，务必造出雷霆万钧之势，吸引敌军兵力，使其不能全力增援西门！”

“遵命！”众将轰然应诺。

军令迅速如臂使指般传达下去。唐军这座庞大的战争机器高效地运转起来。西门之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和武器阵列：力士们喊着号子，用力绞动弩炮的绞盘，将巨大的弩枪安置到位；投石机配重箱被一块块巨石填满，抛射勺内放入了打磨过的石弹或者用陶罐装填的火油弹；成千上万的弩手检查着弓弦和箭囊，箭矢被成捆地运到阵前；工兵和强征来的民夫们疯狂砍伐树木，制作巨大的、底部覆盖生牛皮的填壕车和简易壕桥；巨大的、顶部蒙着浸湿生牛皮以防火攻的冲车，以及数十架高大的、带有钩梯的云梯车被缓缓推到阵前，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巨兽……一种大战前特有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混合着汗味、皮革味和金属的冰冷气息，弥漫在整个唐军大营。

利州城头，守城主将面如死灰，扶着垛口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城外唐军那有条不紊、充满专业杀气的准备工作，尤其是西门方向那越来越密集、如同死亡森林般的远程武器阵列，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他嘶哑着嗓子试图激励士气，许诺重赏，但回应他的大多是士兵们惊恐躲闪的眼神和颤抖的双手。城中守军本就不多，又新遭败绩，损兵折将，人心惶惶，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