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玉娘构毒计（3）（2/2）

“滚开！”一个粗壮的禁卫毫不留情地将她推搡在地，苏尚宫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阶上，鲜血瞬间涌出。

混乱中，韩皇后被两个面无表情、孔武有力的中年宫女“搀扶”着，从后殿被带了出来。她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月白常服，发髻有些散乱，几缕乌发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强盗般的抄检，她脸上竟无半分惊惶，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和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了然。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面目狰狞的军士，扫过被砸毁的器物，扫过苏尚宫额头的血迹，最终，落在了庭院中央，那个被雨水打湿、刚从后园槐树下挖出、此刻正被一个禁卫捧在手中的桐木人偶上。

那木偶穿着粗糙的明黄色布片，心口处密密麻麻扎满了闪着寒光的细长钢针，背后用猩红刺目的朱砂，清晰地书写着李存义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在阴沉的雨幕下，那猩红的字迹如同流淌的鲜血，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气息！

“皇后韩氏！”负责“押解”的军官声音冰冷，带着公事公办的残酷，“此厌胜邪物，在你凤仪宫后园掘出！人赃俱获！陛下震怒！命你即刻前往紫宸殿面圣！解释清楚！”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链，锁住了韩皇后最后的退路。

韩皇后静静地站在那里，雨水打湿了她的鬓角，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看着那丑陋恶毒的木偶，看着周围一张张或凶恶、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脸，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抹混合着无尽悲凉、嘲讽与解脱的、凄绝的笑容。

她没有辩解，没有哭喊，甚至没有再看那木偶一眼。她只是轻轻拂开那两个宫女“搀扶”的手，挺直了那早已被苦难压得有些佝偻的脊梁，如同寒风中最后一株不肯倒下的修竹。她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略显凌乱的衣襟，目光平静地望向紫宸殿的方向，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响起，穿透了雨幕和嘈杂：

“本宫…知道了。带路吧。”

她的平静，在疯狂的抄检和凶恶的呵斥声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那平静之下，是早已预料到的结局，是心死如灰的绝望，更是为保全儿子和血脉秘密而甘愿踏入深渊的决绝！

紫宸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李存义高踞于冰冷的御座之上，脸色铁青，嘴唇紧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和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噬骨的恨意！那布满钢针、写着生辰八字的桐木人偶，被随意丢弃在御阶下的金砖地上，像一块肮脏的毒疮，刺痛着所有人的眼睛。

刘玉娘坐在御座旁一张锦墩上，脸色苍白，眼眶微红，用手帕轻轻按着心口，一副惊魂未定、我见犹怜的模样。景进等几个伶人垂手侍立在下首，大气不敢出。内侍省少监刘安则跪伏在殿角，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