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玉娘构毒计（2）（1/2）

一个身形微胖、面皮白净无须、穿着深青色宦官服色、眉眼间透着精明与谄媚的中年内侍，正垂手恭立在榻前几步外，正是新近被提拔为内侍省少监、权柄日重的刘安。他微微躬着身，低声汇报着，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娘娘明鉴，凤仪宫那边，如今已是铁桶一般…不，是冷窖一般了。迟老鬼如今已去‘颐养天年’，明升暗降，只在尚膳监挂个虚名，再难插手内廷事务。苏尚宫倒是忠心，可惜独木难支。咱们的人，已经牢牢把住了凤仪宫的门禁、膳食、炭火、衣饰采买…连每日清扫的粗使宫女，都换成了咱们的眼线。那韩氏如今，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她每日除了诵经礼佛，就是对着窗外发呆，形销骨立，如同槁木死灰，再无半分中宫气象了。”

刘玉娘听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如同淬毒的冰花。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步摇上那冰冷的凤首，声音慵懒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槁木死灰？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她一天还占着皇后的名分，一天还是李从善的生母，就是本宫心头的一根刺！”她猛地抬眼，目光如电射向刘安，“陛下近来…对那对母子，态度如何？”

刘安身子躬得更低，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娘娘放心！陛下如今的心思，全在娘娘身上呢！晋王殿下前些日子莽撞进谏，被陛下狠狠斥责了一顿，勒令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入宫。陛下还亲口对景进大人说，‘皇后性情古板，不善解人意，不如玉娘万分之一’，言语间对韩氏已是厌弃至极！至于晋王…陛下近来似乎也颇多不满，嫌其太过‘仁懦’，不够‘果敢’呢！”他刻意加重了“仁懦”和“果敢”二词，暗示意味十足。

刘玉娘眼中寒光一闪，一丝满意的神色掠过眼底，但随即又被更深的阴鸷取代。“仁懦？哼，那是他还没被逼到绝路！有王璟若那尊门神在背后杵着，这对母子…终究是隐患！”她放下步摇，坐直了身体，绯红的寝衣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香肩，那魅惑的姿态下，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机。“是时候…该拔掉这根刺了。让他们母子，彻底…万劫不复！”

刘安眼中精光一闪，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阴毒：“娘娘高见！奴才…已为娘娘备下了一剂‘良方’。”他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兴奋与残忍的表情，“只需寻个合适的时机…便可让那韩氏，永世不得翻身！让那晋王，也背上一个‘不孝不悌’、‘意图不轨’的滔天罪名！”

刘玉娘微微挑眉，示意他说下去。暖阁内烛火摇曳，将两人密谋的剪影投在华丽的地毯上，扭曲如同鬼魅。

数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笼罩了洛阳城。雨水冰冷刺骨，连绵不绝，将宫阙的琉璃瓦冲刷得锃亮，却也带来了挥之不去的阴冷湿气。

玉音阁内却是暖意融融，笑语喧阗。李存义斜倚在铺着厚厚波斯绒毯的软榻上，面色微醺，眼神迷离地看着殿中央。刘玉娘身着华美的舞衣，正随着几个乐师奏出的靡靡之音翩翩起舞。她身姿曼妙如弱柳扶风，眼波流转似春水含情，每一个回眸，每一个旋身，都精准地撩拨着帝王的心弦。景进等几个得宠的伶人围坐在旁，不时发出谄媚的喝彩和恰到好处的奉承。

“好！淑妃娘娘此舞，真乃瑶池仙子临凡！”景进抚掌大笑，端起一杯酒，“臣等敬陛下，得此佳人，实乃天赐洪福！”

李存义开怀大笑，接过刘玉娘盈盈奉上的金杯，一饮而尽。酒意和着美人的温香软玉，让他飘飘然如在云端。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内侍的通禀：“启禀陛下，内侍省少监刘安有急事求见！”

李存义被打断兴致，眉头微蹙，有些不耐地挥挥手：“何事如此慌张？没见朕正与玉娘赏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