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暗涌聚雪峰（2）（1/2）

“哪里的话！”秦如海连忙摆手，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哀戚之色“惊闻舅舅舅母仙逝，为兄亦是痛心疾首。二老生前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却未能尽孝床前，实乃终身憾事。”他长叹一声，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却又在转瞬间化作更为热切的笑意，“不过表妹能来投奔，为兄心中甚慰。你且安心在此住下，为兄定当代二老好生照料于你。”

说罢，他侧身让出通路，衣袖轻拂间带起一阵幽香。“快请入内，我已命人备好暖阁与接风宴席。这山间夜露深重，莫要着了寒气。”他作势欲搀扶张紫氤，手掌却在即将触及狐裘的刹那，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张紫氤微微颔首，莲步轻移间随秦如海向内行去。一路上，秦如海滔滔不绝，指点着各处亭台楼阁，言语间既有对自身权势的隐晦彰显，又暗含对这位表妹的殷勤热切。但她只是静静聆听，偶尔应上一两句，声音清冷如碎玉投冰。那袭银狐裘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曲线。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四周：广场上习武的弟子呼喝声此起彼伏，远处主殿的灯火将飞檐斗拱映照得金碧辉煌。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却始终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仿佛猎豹在丈量自己的领地。偶有巡逻弟子经过，目光触及她的容颜时，无不呼吸一滞，她却恍若未觉。那份与生俱来的疏离感，反倒更令人不敢造次。

当晚的接风宴颇为丰盛，但气氛却有些微妙。秦如海极尽地主之谊，频频举杯劝饮，眼神热切得几乎要灼穿那层轻纱。作陪的二长老细封戈满脸堆笑，眼角皱纹里都藏着算计，对这位“表小姐”恭敬得近乎谄媚。三长老费听雄飞却只礼节性出席片刻，临去时浓眉紧锁，目光在巧笑倩兮的张紫氤与殷勤过度的秦如海之间来回扫视。他鼻翼微动，似乎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却又抓不住实质。秦如海此刻的表现，与平素沉稳持重的形象判若两人。尤其是他对这位表妹的关注远超寻常，甚至隐隐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讨好，这令费听雄飞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虑。

宴至中宵，大长老李明义路过此处，却只在门外驻足，拒绝了秦如海一道入席的邀请，临去之时目光在张紫氤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夜深宴散。秦如海亲自将张紫氤送至精心布置的厢房暖阁外，犹自恋恋不舍。

“表妹早些安歇。”他站在阶下，望着灯影里那张倾国倾城的侧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明日中秋盛会，山上要举行演武大比。表妹若有雅兴，不妨前来观礼。”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张紫氤立在门内，月光为她窈窕的身形镀上一层银边。“表哥费心了。”她的声音如寒潭落雪，听不出喜怒，“明日之事，紫氤自有计较。”语毕微微侧首，露出一截白玉般的颈项，“夜露深重，表哥请回吧。”

门扉轻合，将两人分隔。秦如海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中痴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野心、欲望和即将得逞的兴奋光芒。他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转身，步伐变得沉稳而有力，朝着另一个方向——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