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心底的隐秘（4）（1/2）

月理朵依旧闭着眼，承受着这无声的审判，泪水汹涌如泉。她终于说出了背负九年的秘密，不是为了旧情复燃，而是因为...她太累了。这江山、这断腕之痛、这杀夫之仇、守护血脉的重担，还有对托云未来的忧惧...其实早已将她压垮。终于在此时，在这个她爱恨交加的男人面前，她卸下了最坚硬的外壳，露出了一个脆弱母亲千疮百孔、疲惫不堪的灵魂。

良久，王璟若才从巨大的冲击中找回一丝声音，嘶哑而干涩：“你…为何…现在告诉我？” 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的愤怒和不解。

月理朵缓缓睁开泪眼，那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因为…契丹需要休养生息，后唐需要北疆安定…而托云…”她顿了顿，声音带着母亲特有的痛楚，“…他太像我了，文弱，心思重…不适合这片以狼为图腾的草原。先帝生前…虽立其为储君，但他内心更属意尧骨，因为只有尧骨，才和他一样，是天生的狼王。”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直视王璟若，带着皇后的决断：“贵国国书中…不是提议以皇子为质，以固盟好吗？”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冷静，“好。我答应。”

王璟若瞳孔再次收缩。

“质子…就是托云。”月理朵一字一句道，每一个字都像刀刻在心上，“由你…王璟若，亲自带回晋阳。”

王璟若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猛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中投下摇曳的阴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尧骨，”月理朵继续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将是帝位的继承人。我会尽快扶立他为新君，稳定国中。”她盯着王璟若，眼神锐利如刀，“托云在你身边…由你…这个生父看顾教导，远离契丹的权力漩涡，对他…或许是条生路。而尧骨在临潢府登位，名正言顺，能最快平息各部觊觎之心。”

她微微前倾身体，巨大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哀求的决绝交织在她眼中：“璟若…这是我作为契丹皇后，能为这个国家…能为我的两个孩子…能做的…最好的安排。也是我作为母亲…最后能为托云做的。将他交给你…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保护他的方式。纵然你与我有杀夫之恨…但托云…他是无辜的。他身上…流着你的血。”

帐内死寂，唯有王璟若粗重如濒死野兽般的喘息撕扯着空气。他死死盯着月理朵，眼中是山崩海啸般的震惊、被强行拖入深渊的茫然，以及被巨大谎言和命运捉弄的愤怒与痛苦。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勾勒出一张近乎扭曲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