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回鹘的请求（2）（2/2）

甘州回鹘率先撕毁了盟约。他们数度发兵攻打归义军所属州府，铁骑踏碎了边境的安宁。然而张议潮之侄张淮深不愧为将门之后，他率领归义军将士浴血奋战，在沙州城下筑起了一道钢铁防线。回鹘人的每一次进攻都被他巧妙化解，最终两方势力又陷入了僵持之中，就像两头精疲力竭的猛兽，在河西走廊这片土地上喘息对峙。

一切的转折始于张承奉继任归义军节度使，这位新任节度使与其祖父张议潮截然不同，张议潮一生为民，而张承奉却是个野心勃勃却又志大才疏之辈。他在羽翼未丰之时就迫不及待地自立为西汉金山国皇帝，东西两面树敌。东不尊中原正统，西又屡次挑衅甘州回鹘。最终在回鹘人的铁骑下损兵折将，不得不割让甘、肃二州。此举彻底改变了河西走廊的格局，原本两强并立的局面被打破，甘州回鹘一家独大的时代就此开启。

后唐立国以来，西北边陲从未安宁。契丹铁骑时常南下劫掠，回鹘人也屡犯边境，这就是秦王李存孝长年驻守银州而不得返回晋阳的主要原因。回鹘人反复无常的性格令人捉摸不透，更棘手的是他们控制着整个河西走廊，尤其是后唐军马的重要来源——山丹马场。这让李存孝头疼不已：若放任不管，回鹘骑兵就会像草原上的狼群一样，时不时窜入边境烧杀抢掠，令边疆百姓苦不堪言；若起兵征讨，狡猾的回鹘人往往望风而逃，遁入茫茫戈壁，同时严格控制河西骏马的交易，逼迫后唐不得不以更高的代价换取优良战马。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让这位叱咤风云的秦王也时常愁眉不展。

随着丝罗勿的叙述，沉思中的王璟若渐渐明白了仁美可汗派人来此的深意。原来就在后唐与契丹在幽州鏖战之际，西北的归义军内部爆发了一场惊天政变。在张承奉突然暴毙后，沙州长史曹仁贵联合瓜州刺史慕容归盈发动叛乱，以雷霆之势控制了归义军所属的军政机构，将张氏势力连根拔起。随后他废除了张承奉自封的金山国国号，恢复唐朝时的归义军建制，自称权归义军兵马留后，并派遣使者向秦王李存孝递上降表，表示愿意向后唐称臣。

李存孝自然喜出望外，当即上表朝廷，将曹仁贵封为归义军节度使、沙州刺史。得到朝廷认可后，李存孝立即增派重兵驻守西北，对甘州回鹘形成了强大的军事压力。就在去年冬季，曹仁贵亲率大军攻打甘州，在甘州城外与仁美可汗展开决战。那一战杀得天昏地暗，最终仁美可汗大败而归，不得不缴纳大批金银财宝和战马，才勉强送走了这尊瘟神。

仁美可汗见自己已无力与归义军抗衡，便想绕过曹仁贵直接向后唐称臣。但秦王李存孝与曹仁贵关系密切，这些年来又吃够了回鹘人的苦头，对甘州回鹘极为敌视。这就是为什么丝罗勿说如果走秦王这条路，恐怕还没见到人就会被砍了脑袋。而王璟若大军在草原上的异军突起，让内外交困的仁美可汗看到了一线希望。他在收到风声后，立即派出了甘州回鹘最大的商人丝罗勿充当使者，想要借王璟若这条路直接联系晋阳朝廷，以求摆脱当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