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末路刘守光（3）（1/2）

此时的李小喜登上城头，望着下方大旗下王璟若的身影，心中仍在忐忑，但就在此时，突然城墙西南角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他抬眼望去，只见那宽厚的城墙突然间竟然塌了半边，将西南角笼罩在了一片尘土之中，顿时大惊失色。

“成了！”王璟若玄甲耀日，墨玉破穹枪直指缺口，身后大军当即蜂拥而上。原来他早在月余前便安排工兵营自防御薄弱的西南角处开挖地道，虽然土地已有上冻的迹象，但在工兵营的齐心协力之下还是于十日前将地道挖到了城墙之下。这十日以来，王璟若更是命人将无数柴草堆积于城基之下，每日纵火烧城，又将浓烟引入城西一处山后缓缓放出，因此众人不觉。这一连十日烧城，早将城基烧成蜂窝，在今日猛攻之下轰然崩塌。

李小喜此时伫立在城门洞前，望着那道被联军将士如潮水般涌入的城墙缺口，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斧柄上的血槽。最后一缕迟疑随着掌心渗出的冷汗蒸发殆尽，他猛地举起战斧，寒光闪过，碗口粗的铁锁应声而断。

“开城门！”随着他嘶哑的吼声，厚重的城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缓缓洞开。城外早已蓄势待发的杨兴业与谢明君各率精骑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城内，铁蹄踏碎青石板上的薄冰，喊杀声在街巷间回荡：“降者不杀！”

守军们呆立在城垣上，手中的兵刃接连坠落，在冻土上砸出沉闷的声响。有人双膝一软跪倒在血泥里，有人颤抖着解开甲胄系带，铁甲坠地的铿锵声此起彼伏。

王璟若策马入城时，晨光正掠过李小喜低伏的脊背。这位刘守光的心腹此刻官帽歪斜，露出鬓角斑白的发丝，额头紧贴着青石板上的冰碴。王璟若见状笑道：“李大人深明大义，王某多谢了。”

李小喜讪笑着说道：“招讨使大人年轻有为，要破此城不过在旦夕之间，李某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说罢将头更深地伏在地面上。

王璟若见状也不再理他，目光投向远处宫墙的轮廓。夜风送来城内此起彼伏的哀嚎，那是饥饿多时的百姓在废墟间四散奔逃。他沉声传令：“全军听令！收降卒押往城外，安抚百姓，开仓放粮，救治伤患。”说罢轻夹马腹，带着亲卫向皇城疾驰而去。

当他来到皇宫时，只见皇城朱漆大门洞开着，如同被掏空的巨兽之口。王璟若提刀踏入时，几个宫娥正蜷缩在蟠龙柱后瑟瑟发抖，金线刺绣的裙裾沾满泥污。从她们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他这才知道，刘守光在城破时便得到消息，趁大军入城之际，带着妻儿自密道向南逃窜。闻此消息，王璟若不禁剑眉微蹙，当即命杨兴业率五千轻骑沿官道追击，自己则返回州衙坐镇。

天黑之后，谢明君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衙中，和她一同归来的还有在城中潜伏数日的杜厚朴。只是这短短数日，杜厚朴便已经形销骨立，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两颗浑浊的眼珠，破旧的衣衫下露出嶙峋的肋骨。若不是强撑着身体，只怕早就倒在乱军之中了。

二人入堂见了王璟若，杜厚朴这才用沙哑的嗓音将这些日子自己如何穿梭于各营散布谣言，又描述了一番幽州这片人间地狱——易子而食的巷陌，为争半块树皮互相撕咬的妇孺，军营里架起的汤锅飘着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