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柏乡败梁军（3）（1/2）

朔风呼啸，卷起战场上的血腥气息。王璟若一马当先冲入敌阵，手中墨玉破穹枪在晨光中划出数道乌光，枪锋所过之处，梁军骑兵如割麦般倒下。那杆通体乌黑的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突刺都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枪尖滴落的血珠在冻土上砸出一个个暗红色的小坑。

后方唐军重骑兵保持着严整的队形，丈二长的马槊平举向前。这些精钢打造的重型骑枪在冲锋时产生的冲击力足以洞穿坚固的盾牌。冲在最前排的骑兵们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槊尖刺入人体时骨骼碎裂的声响，感受到生命在枪尖流逝时的震颤。

王璟若身后的这群重骑兵皆是选自广胜军精锐。之前在太行陉中，广胜军力阻强敌，元气大伤，重新招募人马之后，经过年余训练，已经渐成气候。尤其是王璟若回营之后，全军上下训练热情再度高涨，可以说这些重骑兵虽然未曾经历真正的大战，却在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中磨砺出了钢铁般的意志，各项军事素养在后唐各军之中也算首屈一指。

而此次出阵前，王璟若早已仔细安顿过众人，冲锋之时最忌掉队，只需要竖起马槊，刺穿眼前之敌，然后掷槊拔刀，向着敌军要害处挥砍便可。在这些广胜军骑兵心中，王璟若的话并不亚于圣旨，此刻虽然感觉到不断有鲜血喷溅到脸上，闻着鼻腔中传来泥土和血腥混合的气味，纵使这种气味令人作呕，但这些人仍牢记着王璟若的叮嘱，手中马槊刺过之后又齐刷刷地抽出腰间钢刀，奋力向旁挥砍，一时间战场上回荡着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声和濒死的惨叫，但唐军阵型始终不乱。

王璟若一枪挑飞一名冲上来的梁军骑兵，斜眼向旁边一瞥，只见谢明君正紧抿着双唇，手中亮银枪舞出一片银光，枪法在自己与常春的一力教导下，比起从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那杆枪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灵性，时而如灵蛇吐信，时而似白虹贯日。最令人惊叹的是她与杜厚朴的配合，二人一左一右，将自己的侧翼守得滴水不漏。

此刻她脸上早已溅满鲜血，殷红的血珠混着汗水，流过右颊那束精致的二月蓝纹绣，竟然使得这束花格外妖艳。

似乎感受到王璟若的目光，谢明君转头递来一个坚定的眼神，轻轻点头，手中长枪却不停歇，反手又将一名扑上来的梁军军士咽喉贯穿，随后甩入到敌阵之中，砸翻了数名冲锋而上的梁军骑兵。

见谢明君已经逐渐适应了战场厮杀，王璟若也终于放下心来，湖州的惨剧已经过了大半年，在自己的抚慰之下，谢明君的那份创伤似乎也消散了许多，再经过营中训练，除了自己与她独处时会偶尔流露出的一丝柔弱外，其余时间在众将士眼中，她已经是可以和自己并驾齐驱的巾帼英雄了。

息掉心中杂念，看着前方越聚越多的梁军将士，王璟若暴喝一声，以一种极其狂暴的姿态继续向前冲杀，胯下龙炎似乎也在鲜血四溅之中开始释放自己的野性，冲锋之中一头将前方马匹撞翻，随后前蹄上的铁掌重重踩在落地骑兵面门处，将一颗大好头颅踩得脑浆四溢。

一番厮杀后，王璟若面前突然一空，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然杀穿敌阵。不及思索，王璟若立即勒马向旁转去，那像箭矢般的战阵在敌后硬生生地转了个弯再度插入敌阵之中，只留下一条丈许宽的血色通道缓缓被人群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