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喋血湖州城(1)(1/2)

四明山下,吴天阻住了林安南的行程,使其无法前去救援湖州。而此时,湖州城早已陷入苦战之中,形势岌岌可危。

随着谢子兴自太湖大败而归,梁国和南楚两路大军齐聚湖州城外,将湖州四下里围得水泄不通。闫礼和张书澜两路人马分列四方,张书澜占了东、北两处,而闫礼则陈兵西、南。两军到得城下之后并不急于进攻,反而日夜加固营寨,大有久困之意。同时,他们不断以箭矢带着书信射向城中,信中皆是劝降之言。谢子清虽然也曾派出数支人马日夜袭扰,但无奈闫礼和张书澜皆是久经沙场之将,将营寨守得滴水不漏,令谢子清的袭扰皆是无功而返。

见无法侵扰联军修筑营寨,谢子清只得指挥军民在城内紧急夯筑两道环形土墙,并以深堑环绕加固,外围密布铁蒺藜与尖木桩构成的防御工事。为激发全城斗志,他亲自开启武备仓廪,将刀矛弓弩悉数配发城中军民。

待得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谢子清登上城头,看着下方军民朗声说道:“太湖明珠历经数朝烽烟,却从未有过屈膝献城之时!”随后他振臂高呼,青色的披风在北风中猎猎作响,“今日梁国、南楚联军合围,朝廷已弃我等如敝履。若开城门乞降,我等为官者尚可保荣华,然城中百姓该当如何?诸位可还记得,乾宁四年,牛清率军攻破郓州、兖州两城,朱瑄部将贺瓌开城投降、朱瑾弃城而走。但牛清入城之后却下令‘屠其城,老幼无遗’。两城百姓尸体被抛入泗水之中,致使泗水为之不流。又迁两地残存百姓于河南之地,充作劳役,至使齐鲁之地,千里无烟。”

城下百姓闻声战栗,但谢子清剑指南天继续道:“纵使圣上弃我等不顾,然谢某脊梁未折!若贼军铁蹄欲踏破此城,必先从本官尸身上碾过!”话音未落,寒光闪过,半截征袍便随风卷入护城河中。

刹那间,城头戍卒以枪杆顿地,工匠抡锤击打盾牌,妇孺捡起碎石敲击瓦罐,震天动地的金石之声裹挟着怒吼冲天而起:“宁为玉碎!”这声浪惊起太湖群鸥,在血色残阳里盘旋不去。

而此时的南楚大营之中,闫礼正引着一行人走了进来。只见为首那人身量极高,嶙峋似一杆裹了铁甲的枯竹,玄色山文甲紧束着一副久经沙场的躯体,甲片缝隙间凝着暗红血垢,仿佛浸透了经年不散的杀气。一张瘦削长脸泛着蜡黄,颧骨如刀削般凸起,凹陷的眼窝里嵌着两点鹰隼般的幽光,眼皮半耷着,却总似在斜着打量人。左颊一道寸许长的旧疤横贯至下颌,皮肉翻卷处泛着青灰,像是被生锈的刀刃硬生生剜出来的沟壑。

外罩的半旧皂色披风被北风掀起时,隐约露出腰间一柄狭长障刀——乌木刀鞘磨损得斑驳,刀柄缠着的葛布浸满汗渍与血痂,五指枯瘦如鹰爪般虚搭在上,手背青筋虬结如盘踞的毒蛇。最刺目的是他头顶那顶铁叶盔,盔缨早褪成灰白,却偏偏用一条暗绿裂璺的玉带钩斜斜勒紧颚骨,玉色浑浊如死潭,衬得那张阴沉的脸愈发阴森可怖。

此人并排与闫礼在前方,一边看南楚阵列,一边笑着说道:“闫兄果然是南楚栋梁,竟将麾下人马打造的这般精神,张某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闫礼闻言大笑道:“张兄说得哪里话?张兄水师在太湖一战尽歼湖州水军精锐,却不似在下那般在马家渡受了重创,说来还是张兄棋高一着。”原来此人正是与谢子清争锋多年的梁国常州刺史张书澜。

只听张书澜说道:“闫兄过谦了,若不是你在马家渡吸引谢子清,并将其击败,以张某一人之力,只怕还未必能吃得下湖州水军。不过谢子兴虽勇,但谋略比起其兄来却是差了许多,这才使得在下能够一战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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