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烽火江南路（3）（1/2）

此时，远处观望的谢子清望见吴军赤马舟被困，心中顿时一紧，尤其是想到女儿谢明君也在船上，更是忧心如焚。他立即传令船队全速前进，向着战场逼近，试图解救被困的赤马舟。

与此同时，王琮眼见己方船只陷入重围，当即冷静下令：“猛火油准备！”水手们闻令而动，迅速从船舱中推出十具铜制喷筒，动作娴熟地将喷筒对准了正冲上来的楚军走舸。随着王琮一声令下，喷筒中猛然蹿出数道炽烈的火蛇，直扑向敌船。这些喷筒乃是依据宁波港海商从大食国传来的火器所制，筒内加压的猛火油在风箱的推动下喷射而出，一遇明火便瞬间爆燃，威力惊人。

“轰！”一声巨响，当首道火柱吞没楚军走舸时，谢明君手中的亮银枪正绞住一名扑到船头的敌兵咽喉。她腕力猛振，敌兵的颈椎应声碎裂，惨叫声尚未出口，便被甩向铁索阵。那敌兵的腰腹被链环切割，脏器裹着冰碴喷溅而出，半截身子在冰面上滑行数丈，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混杂着碎裂的骨头。

谢明君目睹这一幕，脸色微微发白。这几日的试探中，双方将士虽时有交手，死伤在所难免，但像今日这般惨烈的场面却是首次。她自幼习武，又曾在晋阳城之变中手刃数名围攻晋王府的拜火教徒，早已不是初次上阵的新手。然而，眼前这血肉横飞的景象，仍令她心中泛起一阵不适。

对面的闫礼见吴军赤马舟四处喷火，普通走舸难以靠近，当即下令：“放拍竿！”随着旗手挥动令旗，原本停在后方的南楚大船迅速启动，向着中间的两艘吴军赤马舟逼近。王琮见状大惊，连忙高喊：“小心敌军拍竿！”话音未落，他一把拉住谢明君，迅速向船后躲避。

就在两只赤马舟拼命突围之际，南楚大船已靠了上来。随着船上军士松开吊索，数丈长的拍竿呼啸着砸下，顶端包着厚厚铁皮的拍竿如同巨锤般重重砸向赤马舟。其中一艘赤马舟躲避不及，被拍竿正中桅杆。只听一声巨响，桅杆应声而断，倾倒的帆布压住船上水手，顺带着引燃了船上倾倒的猛火油。整艘船瞬间化为一只火船，焦糊的人肉味混着松脂烟气直冲云霄，令人作呕。

随着江水不断涌入，仅剩的一艘赤马舟上的王琮和谢明君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二人飞身跃上已经靠上来的南楚走舸。半空中，王琮手中的钢叉如闪电般贯穿一名南楚弓箭手的胸膛，落地后他奋力一挑，将尸体挑向半空，狠狠砸向船上的绞盘手。谢明君则轻盈落地，手中亮银枪随身急转，枪头红缨炸散的同时，将四周扫开一片空地。她飞身而上，数点寒星闪过，剩余的四名绞盘手便捂着咽喉软倒在地。

远在大舰上的闫礼见数十艘船竟未能迅速歼灭三艘赤马舟，气得独目充血，怒吼道：“破冰！”随着旗手挥动令旗，三艘船首包铜的南楚大舰撞开浮冰，直冲而来。两侧甲板上的南楚军士将一袋袋粗盐倾倒在浮冰上——这些从楚地盐矿运来的岩盐，专用于加速冰层融化。

王琮见状，瞳孔骤缩，湖州船户世代相传的冰汛口诀在脑中炸响：“盐破三尺冰，鬼哭马家渡！”他一面朝着谢明君高喊：“快退！”一面操起船桨奋力划动夺下的走舸。谢明君则护在他身后，手中亮银枪舞动如风，抵挡着四处飞来的流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