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浴血太行陉（5）（1/2）

这般情形，一夜之间接连发生数次，扰得梁军根本无法安睡。次日清晨，当阳光再度洒进山中，杨师厚这才揉了揉双眼，长长地舒了口气。但瞧着周围将士，几乎个个神情恍惚、形容憔悴，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第二日的推进相较第一日更为迟缓，依旧是四处皆有的陷阱和不时出现的偷袭。而且杨师厚发觉这些人似乎极具耐心，并且对山林作战极为熟稔，往往能从梁军将士意想不到的方位发起一波突袭，得手之后更是片刻不停，瞬间遁入林中。有百余名将士不堪忍受，冲出去追击，但片刻之后，只听得林中惨呼声阵阵。当他率大军寻到这些人时，其惨状令这位领军多年的老将目眦欲裂。只见其中大部分已死于非命，有二三十个头颅被在原地堆成塔状，尸体更是无一完整。侥幸存活的人似乎也是对方刻意留下，或是被砍去双臂，或是斩断双腿，林间四处皆是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此时，杨师厚一边命人救治那些侥幸存活的伤员，一边咬牙切齿道：“若是老夫捉住这领军之人，定要将其碎碎剐了，方能解心头之恨。”

在杨师厚怒骂之时，王璟若和高行义则带着百余精锐悄然潜伏在离此地不远的一处草丛之中。

高行义皱眉问道：“方才明明能够将那伙梁军尽数剿灭，你为何偏偏要留下几个？”

王璟若脸上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意，答道：“当年义父曾教导于我，大战之时，军心至上。有的时候，不杀人反而比杀人更能威慑敌军。我命人堆成人头塔，又斩断幸存者的腿脚，便是要让梁军瞧瞧贸然进攻的后果。想必此时杨师厚对我已恨之入骨，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再度放慢脚步，任由我们牵着鼻子走。”

高行义仔细端详着王璟若，若说泽州之战后的王璟若尽显悲悯之心，那此刻的王璟若便如归林的虎豹，脸上和心中皆是浓重的杀意，令他都有些心生寒意。

似乎察觉到高行义的目光，王璟若淡淡问道：“高兄可是觉得我有些过于残忍？”

见高行义沉默不语，王璟若又继续说道：“前方便是梁军，在我眼中，他们便是敌人。而我们身后，则是数千广胜军的兄弟，在我眼中，他们如同手足。若对敌人怀有妇人之仁，岂不是对手足兄弟残忍？如今敌军数倍于我，他们越愤怒越畏惧，我们活命的机会便越大。因此小弟不得不采取些雷霆手段，原因无他，只是想为身后的弟兄们争取更多的生机罢了。”

高行义点点头，又问道：“虽说梁军行进缓慢，但只怕明日便会行至羊肠坂。一旦过了羊肠坂，届时只怕骆大人率军赶来也难以扭转颓势，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王璟若脸上浮现出一丝狠厉之色，沉声说道：“今日再阻拦他们一日，明日羊肠坂前便是决一死战之地。除非我广胜军上下全部战死在那里，也绝不可让梁军突破羊肠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