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怪诞的土花村(2/2)
可等火光落下,她却震惊地发现,那竟然是第二个老周!
老周的声音像坏掉的磁带卡在某个音节,喉结处凸起婴儿拳头大小的鼓包,双眼渗血,不断重复着那句话,声音在寂静中传出很远很远……
江安宁的反应更快,双手猛地一拍地面,寒气从掌心快速蔓延,将整座石碑连同脚下土路全部冰封。
可即便这样,仍旧无法阻止那东西破开地面,抓向两人的靴子。
那是一只只苍白的手,指甲外翻,红褐色的血浆之中掺杂着泥土,填满每一个指甲的缝隙。
而那些手掌之上,每一根手指都戴着老周视若珍宝的婚戒。
寒气再度凝结,化作一把三尺短刀,几次挥舞间,将地底之下伸出的血手全部斩断!
转头便看见薇薇的火鞭贯穿老周胸膛,可从伤口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成团的头发……
“他不是老周!”
薇薇斩断火鞭急退,燃烧的断肢落地后竟变成一团扭动的脐带,迅速钻入地面。
江安宁看着地面之上蠕动的猩红条状物,瞳孔微微收缩。
她记得自己入职的时候听前辈说过,周哥的第一个孩子因为妻子难产,没有保住。
那这条脐带……
没给她多想的时间,石制牌坊突然剧烈震颤!瓦片如雨点般坠落,每片碎瓦背面都贴着老周的工作照,照片里的他正在重复打电话的动作,但卫星电话的话筒却逐渐异化成婴儿的头颅,贴合在他的脸上。
当最后一片碎瓦砸碎在江安宁脚边,照片里的老周突然转头,眼眶里却倒映着村民惊恐的脸,他们的牙齿正咔嗒作响,破碎的声音从中不断传出:
“我们不该来……不该来……不该来……”
数百个老周从血字中爬出,每个变体都在融合村民的特征。
左脸还是熟悉的国字脸,右脸却布满老人斑,松垮的皮肤下凸起孩童的手指轮廓,脊背隆起肉瘤,瘤体表面浮现出整个土花村的微缩地貌,失踪的村民正在其中无声尖叫……
薇薇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但她的经验告诉她,这东西不能看、不能听,否则绝对要出问题!
她当机立断,快速从战术背包中拿出白磷弹扔向地面,借着强光的掩护,两人快速后撤。
可此时前方却出现了熟悉的一幕,那坐落在麦田边的谷仓,依旧矗立在那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离得近了,两人甚至还能从谷仓中听到推杯换盏的欢笑声、小孩子的打闹声以及老人的交谈声。
若不是身后那已经聚合在一起,足有十几米庞大的恐怖怪物穷追不舍,她们或许还真会觉得里面人声鼎沸,一片安详。
可现在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薇薇双腿处包裹上土灵元的黄色光晕,飞身一脚踹开谷仓大门,先前的喧闹如同被切断电源的电视机,一切声音瞬间消失不见。
她们却没敢踏前一步。
因为谷仓之中,数十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而此时,两人脑中只剩一个想法……怪诞!
桌子下,三条独眼黑狗围啃着一颗白发头颅,三个孩童则在旁边抱着狗崽啃得满嘴是血,被他们啃掉的狗腿断面处,又生出婴儿粉嫩的手脚。
另一边,铸铁烤架直接嵌在猪的脊背里,这头三米长的怪物正用前蹄扒拉着牛的胃袋,焦黑的胃壁被猪牙暴力撕开,掉出未消化的稻草人残肢。
一群食客围坐在猪的周围,以它为桌子,享用这道残忍的美食。
他们脖颈裂开十字豁口,喉管外伸,却被当成吸管,直接吮吸猪背渗出的油脂,那张扭曲的脸上满是幸福。
即便是老牌灵元武者薇薇,看到这如此怪诞的一幕都忍不住后退一步,喉咙中发出干呕的声音。
可这一步的距离,她却猛地踩空,失重感让她差点惊呼出声,却在下一秒瞬间坠地!
后脑勺最先触到某种温热的胶质,黏腻触感顺着发丝爬满整个后背。
薇薇的视网膜残留着后退时的画面,是腐朽的谷仓木门、扭曲的食客、铸铁烤架上冒着热气的油脂……
可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铁皮铺就的屋顶,还有三根垂落的喉管正在她鼻尖上方蠕动。
喉管裂开的十字形豁口滴下黄绿色黏液,落在她右脸颊形成灼烧般的剧痛。
她想抬手擦拭,肌肉却像被浇筑在铁水里,连睫毛都无法颤动分毫。
“要剥皮放血才好吃……”沙哑的嗓音从身下传来,脊椎能清晰地感受到声带震动。
猪形怪物的鬃毛正从作战服领口钻进来,每根鬃毛末端都裂开一道嘴唇,吮吸着她锁骨处的汗珠。
左侧余光瞥见铸铁烤架的边缘,自己的左手正被五个孩童啃食。
那些长着老人头颅的孩童用乳牙撕扯战术手套,每咬下一块纤维,指关节就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牙印。
痛觉似乎被某种力量屏蔽了,只有皮肉分离时黏稠的撕扯声,顺着颅骨传至大脑,刺激着她每一根神经。
直到此时,薇薇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我……被端上餐桌了!
“滋……”
喉管突然扎进她的左耳道!无数声音在脑浆里炸开!记忆被暴力抽离的眩晕感让她想吐,可此时的她,连喉头肌肉都不受控制。
右眼突然瞥见一抹冰蓝,江安宁的靴底擦过她视野边缘,冰锥破碎声混着狗崽的呜咽,却撕不碎眼下的怪诞。
她想大喊快跑,可嘴唇正在与烤架上的猪油融为一体,喉咙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噜声。
此刻的她,活像一只被放在铁板上烹饪的活章鱼,身体正在被一点点煎熟,甚至有一部分还粘在了铁板上,却没人给自己翻面。
铸铁烤架开始升温,后颈皮肤鼓起水泡。
猪形怪物背上的毛孔伸出无数透明丝线,顺着她脊椎裂缝钻进骨髓。
耳畔传来那位天赋异禀,被局长亲自照顾的可爱实习生的呐喊,可她却连回应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干,留在这具躯壳中的,只有绝望……
江安宁不断催动体内寒气,朝着谷仓中的怪物发动攻击,但她只有开山境二重的实力,面对此等绝境,如孩童般无力。
眼前是即将彻底死亡的前辈,身后是已经近在咫尺的恐怖鬼物。
她的双手已经麻木,绝望不断侵蚀她的理智,脑海中只剩一道身影在苦苦支撑。
那个为了多赚一点钱,可以卑躬屈膝、唯唯诺诺,在自己面前还要强装出家长样子的哥哥。
那个总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默默承受生活重担的哥哥。
那个明明拥有大好前途,却毅然选择离开学校,承担起一个家庭的哥哥……
江安宁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凝结成霜。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