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集合出发(1/2)
卯时三刻,青石镇北门外,薄雾尚未散尽。周大树一行人赶到时,远远便瞧见已有三辆驴车在此等候。比起周家那辆光板驴车,王记的排场显然大了不少。两辆驴车居然带着简陋的车厢——其实就是用几块厚木板拼凑而成,顶上蒙了层防雨的油布,四面透风,但好歹能遮些风雨,夜里蜷缩在里面睡觉,也比露宿强得多。另一辆则和周家的一样,是拉货的板车。
王记这边来了四个人。为首的是个大块头,名叫赵雄,约莫三十五六岁,豹头环眼,身材魁梧,站在那里像半截铁塔,说话声如洪钟,显然是这趟的领头。他旁边是个小个子,名叫陈青,看起来不到二十,黑黑瘦瘦的,不过穿着也比其他三人干净整齐些,一双眼睛透着机灵。另外两人都是精瘦型的汉子,一个叫孙二狗,眼神活络,嘴角常带笑;另一个叫钱老六,面色黝黑,话不多,看着更沉稳些。
见周大树他们到了,赵雄上前一步,抱了抱拳,算是行了礼:“周老丈,你们来了。我们是王记派来的,我叫赵雄,这三位是陈青、孙二狗、钱老六。奉东家之命,与老丈同行往固北堡。”
周大树也连忙还礼:“好好,老汉周大树,这是我家老二石墩,这几个是我侄子,大牛、水生、铁锁。这一路,还要靠赵兄弟你们多照应。”
双方算是认识了。赵雄话不多,直接明确了规矩:“周老丈,东家吩咐了,咱们这次算是结伴同行,路上互相有个照应,若遇到贼匪或者难处,自然要联手。不过到了地头,这买卖嘛,还是各做各的,互不干涉,您看如何?”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周大树连连点头,他巴不得这样。他这“拼好货”的秘密不能暴露,而且这次希望有个伴一起的原因是,他自己对这月市、对蛮族交易一窍不通,正好可以学习一下看看王记怎么做,偷学点经验。
王记那四人,目光扫过周大树这边寒酸的装备——一辆驴车,四辆堆着麻袋和破烂铺盖卷的独轮车,眼神里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孙二狗更是凑到钱老六耳边,低声嗤笑:“就这点家当,跑去固北堡?怕是连路费都赚不回来吧?”
声音虽小,但周石墩和几个侄子都听到了,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周大树却像是没听见,脸上依旧挂着憨厚的笑。他心里清楚,对方说的是实话,而且自己底子薄,被人看轻是正常的。
队伍合并,开始沿着官道向北行进。周大树这边因为有人力推着独轮车,速度自然比完全依靠畜力的王记车队慢上一些。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王记那边就有些怨言了。
“照这个走法,猴年马月才能到固北堡?”孙二狗嘀嘀咕咕。
赵雄皱了皱眉,倒是没说什么,但放缓了车速等周家队伍跟上,本身也说明了一种态度。
周大树心里也有些不快,明明是王记主动要结伴,现在又嫌他们慢。他也不太好发作,显得丢穿越者的份,只是催促自家小子们加把劲。
官道上前往固北堡方向的商队确实不少。有赶着驼队的,有像王记这样驾着车的,也有和周家类似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的行商。人流络绎不绝,显见这新开的月市吸引力不小。
中途在一个茶棚歇脚时,周大树看着官道蜿蜒向北,想起之前打听路线时,有人提过一条小路。他凑到赵雄身边,商量道:“赵兄弟,老汉我听说,这边有条小路,能比官道省上一百里多地,就是不太好走。你看,咱们是不是……”
“不行!”赵雄立刻出声反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然后才是瓮声瓮气地解释:“周老丈,你的心思我懂。但那小路靠近困牛山边缘,听说不太平,常有剪径的毛贼出没。咱们带着货,走官道虽然慢点,但安全。沿途还有驿站可以修整,人多势众,贼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孙二狗也帮腔:“就是!为了省那点路,把命搭上可不值当!咱们又不差那一天半天的。”
周大树本也就是想着赶紧到固北堡而已,没料见对方反应激烈,而且理由充分,便从善如流:“赵兄弟说的是,是老汉考虑不周了,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他虽然偃旗息鼓,但他带来的几个年轻后生却不乐意了。周水生压低声音对周大牛抱怨:“大伯见识广,他说走小路肯定有道理!凭啥听他们的?”周大牛也闷声道:“就是,俺觉得大伯说得对!”周铁锁没说话,但脸上也写着不服气。周大树瞪了他们一眼,几个小子才悻悻闭嘴。
第一天路程平稳,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了官道上的第一个驿站——平安驿。这驿站不小,除了官方传递文书军情的塘兵,也接待往来的商旅。院子里停满了各色车驾,人声鼎沸。
周大树让队伍在驿站外稍停,自己整了整粗布衣裳,迈步走进那间兼营住宿饭食的驿馆大堂。一个穿着半旧驿卒号服、围着油腻围裙的伙计正忙着给一桌客商端酒,见他进来,斜眼打量了一下他这一身风尘仆仆的庄稼汉打扮,懒洋洋地问:“住店?”
“小哥,麻烦问问,店里怎么个章程?”周大树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价?”
那伙计用抹布擦了擦手,语速飞快地报账:“大通铺,一人一晚五文钱,只管个遮风挡雨的铺位,被褥自备!单间,最次的三十文一晚,就一张炕,啥也没有。好点的带桌椅的,五十文往上。”
周大树心里飞快盘算,五个人住大通铺就是二十五文,单间最便宜也要三十文,还不算他们人多住不下。他继续问:“那……住单间有热水不?走了一天,想擦洗擦洗。”
“热水?”伙计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嗤笑一声,“后院井里冷水管够,自己打去。要热水?一文钱一瓢,现烧的,要么?”
“吃饭呢?”周大树不死心,想着万一能吃点热乎的。
伙计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水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些菜名和价格:“素面八文一碗,带点油腥的杂碎汤十文,烙饼三文一张。酒水另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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