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风雪夜归人（2/2）

何明显看着他疲惫的面容，说道：“早点歇着吧，这一路也够累的。”

何天能却摇摇头：“爹，我还不太困。好不容易赶回来，想多陪陪你们说说话。”

他环视了一圈，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怎么感觉家里...有点安静？”

何承平和何启平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说话。何虹平轻轻拉了拉父亲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多问。

李秀兰连忙打圆场：“大过年的，说什么呢？孩子们这不是都在吗？”

何天能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再追问。他伸手从行李袋最底层掏出一个小布包，神秘地笑道：“猜猜我还带了什么？”

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何天能慢慢打开布包，里面竟然是几本崭新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哇！”何启平眼睛都直了，“钢笔！”

何天能把钢笔递给何承平：“承平，这支笔给你。你马上就要考学了，好好学习。”

何承平小心翼翼地接过钢笔，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谢谢爸！”

笔记本则分给了其他孩子，每人一本。何虹平抚摸着笔记本光滑的封面，心里暖暖的。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的礼物。

张翠花看着二儿子给孩子们分礼物，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天能啊，你这次去广省，可见着什么新鲜事了？”

何天能顿时来了精神：“娘，您可不知道，广省那边暖和着呢，这会儿树还绿着呢。我还看见大海了，那海水蓝汪汪的，一眼望不到边...”

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沿途的见闻，孩子们听得入了迷，连大人们也忍不住凑过来听。堂屋里的气氛终于热烈起来，有了过年的味道。

何虹平靠在父亲身边，听着他浑厚的声音，感受着久违的安心。父亲的归来像一缕阳光，暂时驱散了这个家里的阴霾。

然而，当她不经意间看向西屋时，仿佛看见门缝后有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这边。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往父亲身边靠了靠。

何天能察觉到女儿的异样，轻声问道：“平儿，冷了？”

何虹平摇摇头，把脸埋在父亲温暖的怀里。

夜深了，孩子们陆续回房睡觉。何天能和父亲、兄弟们又聊了一会儿，这才和李秀兰回到临时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一进门，李秀兰就扑进丈夫怀里，小声抽泣起来：“你可算回来了...”

何天能轻轻拍着妻子的背，柔声问：“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秀兰擦了擦眼泪，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何天能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青萍那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李秀兰摇头，“总觉得她看人的眼神怪吓人的。”

窗外，风雪渐渐小了。何家老宅在夜色中安静地矗立着，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而在这个风雪交加的除夕夜，归来的何天能就像一盏明灯，给这个家带来了短暂的温暖和希望。

何虹平躺在炕上，听着父母在隔壁房间的低语，心中既温暖又不安。父亲的归来让她感到安心，但何青萍那双阴郁的眼睛，却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

“无论如何，”她轻声告诉自己，“有爸爸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雪花静静地飘落，覆盖了旧年的痕迹。新的一年，就在这场风雪中，悄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