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年前（1/2）

腊月二十五，连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久违的太阳露出脸来，照得积雪闪闪发亮。何虹平正在院子里帮母亲扫雪，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大伯母水双凤爽朗的声音：

“秀兰在家吗？”

李秀兰连忙放下扫帚去开门，只见水双凤牵着九岁的小女儿何喜平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两个水果罐头。

“大嫂，快进来坐！这么冷的天还过来。”李秀兰热情地招呼着，又朝屋里喊：“平儿，去倒热水来。”

何虹平乖巧地应了一声，很快端来两碗热水。水双凤接过碗暖着手，笑道：“我厂里发的罐头，带给孩子们尝尝。”

李秀兰接过罐头，心里明白大嫂这是有事相商。果然，寒暄几句后，水双凤就切入了正题：

“秀兰，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腊月二十八咱们一起带着孩子回何家村过年的事。天培要带着福平在厂里值班，估计要大年三十那天才能回老宅，二弟（何天能）不在，就咱们妯娌俩搭个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李秀兰点点头：“大嫂考虑得周到。我本来也正发愁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怎么回去呢。”

大人们在屋里商量着回老家的事，何喜平却拉着何虹平的手，神秘兮兮地说：“虹平，咱们去院子里堆雪人吧！”

两个小姑娘跑到院子里，何喜平一边团着雪球，一边压低声音说：“虹平，我一点都不想回奶奶家过年。”

何虹平愣了一下：“为什么呀？”

“你忘了去年的事了？”何喜平瞪大眼睛，“奶奶为了要你的压岁钱，把你推得撞破了头。我每次去奶奶家，她都只疼青萍和两个弟弟，从来不正眼看我们这些孙女。”

何虹平这才想起，在何家老宅，女孩们确实不受待见。奶奶张翠花的眼里只有小叔家两个孙子何旭平、何阳平，何青萍因为天天在她跟前，又是心爱的小儿子的种，勉强能入她眼。

“去年你受伤的时候，我可担心了。”何喜平继续说，“今年要是奶奶还要你压岁钱你就给她，或者偷偷藏起来，千万别受伤，撞到头很疼的。”

何虹平感动地拉住堂姐的手：“喜平姐，谢谢你。”

两个小姑娘在院子里堆了个大大的雪人，用石子做眼睛，树枝子做鼻子。阳光照在雪人身上，晶莹剔透。

而此时在通县钢厂的家属区，何天良家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叶春燕顶着乌青的眼眶，正在灶台前忙碌着。她脸上新添了几处淤青，走路时还有些跛脚。何天良喝得烂醉如泥，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着鼾。

角落里，何来儿紧紧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小妹何招儿，另外三个妹妹何念儿、何盼儿、何迎儿瑟瑟发抖地挤在她身边。十一岁的何来儿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手臂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姐，爹还会打我们吗？”八岁的何念儿小声问，声音里带着哭腔。

何来儿摇摇头，把妹妹们搂得更紧些：“不会的，爹睡着了。你们别出声，别吵醒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