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蜂祸(1/2)

“嗡嗡嗡——”

成千上万只野蜂炸了窝,黑压压一片像暴雨前的乌云,劈头盖脸向三人扑来。

何福平在木棍捅向崖壁的瞬间就反应过来,他一把将高小蝶拉到身后,脱下身上的褂子,拼命挥舞驱赶蜂群。但野蜂数量太多,褂子抽飞的只是杯水车薪。

“快跑!”他大吼,拽着吓傻了的高小蝶往山下冲。

高小蝶被拉得踉踉跄跄,脚下被树根一绊,眼看就要摔倒。何福平眼疾手快,手臂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挡住扑来的蜂群。

“唔!”何福平闷哼一声,后背传来一阵密集的刺痛——至少有五六只野蜂同时蜇中了他。

但他没停下,护着高小蝶继续往山下跑。野蜂紧追不舍,嗡嗡声像催命符一样跟在身后。

而何青萍,她站在原地,看着何福平护着高小蝶逃跑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不对。

这不对。

何福平不应该护着高小蝶,他应该自己先跑!高小蝶应该被蜇得满脸是包,应该狼狈不堪,应该在何福平面前丢尽脸面!

可现在……现在何福平居然护着那个哑巴!

何青萍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野蜂已经发现了她这个“罪魁祸首”。几十只蜂子调转方向,朝她扑来。

“啊!”何青萍尖叫一声,终于反应过来要跑。但已经晚了。

野蜂追上了她。第一只蜇在她的脖子上,尖锐的刺痛让她浑身一哆嗦。第二只、第三只……蜂针扎进皮肤,毒液注入,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

“救命!救命啊!”何青萍哭喊着往山下跑,手里的木棍早就扔了,竹筐也掉了,她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前院,宴席正进行到高潮。

何明显又举起第二杯酒,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后山方向传来隐约的尖叫声。

“什么声音?”同桌的村支书王会计竖起耳朵。

何天培也听见了,心里一紧:“好像是……救命声?”

话音未落,后院方向传来更清晰的哭喊:“救命啊!有蜂子!好多蜂子!”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放下了酒杯筷子。

何虹平第一个站起来,脸色煞白。她听出来了,那是何青萍的声音。还有……野蜂的嗡嗡声。

“后山出事了!”何天能反应最快,一把拉起旁边的扁担就往后院冲。

“天能!等等!”李秀兰想拦,但丈夫已经跑出去了。

何天培也站起来:“大家别慌,我看看去!”

男人们纷纷起身往后院跑,女人们则护着孩子往屋里躲。

何虹平想跟着去,被李秀兰一把拉住:“你别去!危险!”

“妈,福平哥……”何虹平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就在这时,后院的小路上冲下来两个人。

是何福平和高小蝶。

何福平光着膀子,后背和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红疙瘩,有些地方已经肿起来。他怀里护着高小蝶,高小蝶脸上也有几个包,但明显比何福平少得多。

“福平!”水双凤看见儿子的样子,腿一软,差点摔倒。

“快!进屋!”何天能冲上去,接过儿子,“蜂子跟来了吗?”

“在后面!”何福平喘着粗气,“青萍……青萍还在后面!”

话音刚落,何青萍就从山上连滚带爬地冲下来。她比何福平狼狈得多——头发散了,衣服破了,脸上、脖子上、手上全是红疙瘩,有些地方肿得老高,眼睛都睁不开了。

“救命……救命……”她哭喊着,声音都变了调。

张翠花看见孙女的样子,尖叫一声:“青萍!”

何天佑和刘玉兰也冲上去,把女儿拉进屋里。野蜂群追到院子边缘,终于不再往前,在院墙外盘旋了一会儿,渐渐散去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

何福平被扶进西屋,趴在炕上。水双凤看着儿子背上的蜂蜇伤,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这……这可怎么办啊!”

“别急。”何明显还算镇定,“去拿肥皂水,先洗伤口。再把马齿苋捣碎了敷上。”

李秀兰已经去准备了。何虹平跟在母亲身后,看着大伯母哭,看着福平哥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肿,心里又疼又恨。

何青萍!一定是何青萍干的!

东屋里,何青萍的哭声更惨。她被蜇得最重,脸上肿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张翠花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骂:“你怎么跑后山去了?不知道有野蜂巢吗?”

“我……我去摘野果……”何青萍哭得抽抽噎噎,“谁知道……谁知道蜂巢突然掉下来了……”

“突然掉下来?”张翠花手上动作一顿,“好好的蜂巢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何青萍心里一慌,嘴上却说:“我不知道……可能是风吹的……”

这时,何天能走进来,手里拿着那根削尖的木棍。他脸色铁青:“青萍,这是你的木棍吧?我在蜂巢下面捡到的。”

何青萍看见那根木棍,脸色瞬间惨白:“不……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何天能声音冰冷,“竹筐也是你的吧?木棍就在竹筐旁边。青萍,你告诉二伯,你拿削得这么尖的木棍去后山干什么?”

屋里所有人都看向何青萍。

张翠花停下动作,刘玉兰低下头,何天佑眼神躲闪。

何青萍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没想到木棍会被发现,更没想到何天能会问得这么直接。

“我……我砍柴用的……”她结结巴巴地说。

“砍柴?”何天能冷笑,“砍柴需要用这么尖的木棍?青萍,你当二伯是傻子吗?”

何青萍不说话了,只是哭。

何天能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转身出去了。他没再追问,但屋里所有人都明白——这事,没完。

堂屋里,何福平趴在长凳上,李秀兰正在给他敷药。马齿苋捣碎的汁液敷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稍微缓解了火辣辣的疼。

“福平,到底怎么回事?”何天培蹲在儿子身边,沉声问。

何福平忍着疼,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从何青萍怂恿孩子们去后山,到他看见高小蝶,再到何青萍突然出现,用木棍捅下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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