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露锋芒(七)(1/2)

包拯这句沉甸甸的赞赏落下,堂内气氛为之一松。

艾虎脸上已绽开大大的笑容,迫不及待要欢呼。

连向来沉稳的展昭,紧握剑柄的手也不易察觉地松弛了几分。

然而,处于赞誉中心的晏安,脸上却不见丝毫得意。

她不动声色地递上写有【南皮县】【回春堂】的字条。

“包大人,吴慧娘虽已落网,但毒郎中刘佑仍潜逃在外。”

说着她呼吸一滞,但仍完整的说出了这两个名字,显然没触碰到核心阴谋。

“此獠不除,后患无穷。”

包拯闻言神色一凛,略作沉吟:

“晏姑娘言之有理,此等助纣为虐之徒不容姑息。

展护卫,此事便交由你去侦办。”

“属下遵命。”

展昭领命离开。

南皮县,展昭谨慎地戴好走前晏安给他的n95口罩和一次性手套,这才进入回春堂。

却见屋内空无一人,桌上药罐倾倒,地上除了药渣,还有几处拖痕和挣扎的痕迹。

看来,有人先他一步,将刘佑带走了。

展昭带着这一消息返回,晏安听完并不意外。

吴慧娘失手,穷途末路的赵祥定会找来刘佑除掉她这个“变数”。

只是不知银杏这个良知犹存的姑娘,此时正在何处。

今日又到了更换充电宝的时候,展昭临出门前,晏安叫住了他:

“展护卫,你此番前去,不必急着更换充电宝,可在无尘居外稍作等候,说不定会上演一出‘猫捉老鼠’的好戏。”

瞬间明白她言下之意的展昭,脚步微微一顿。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她沉静的脸上,并未追问“老鼠”是谁,只是微微颔首:

“展某,明白了。”

随即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一种无需言说的共识,在两人之间悄然达成。

无尘居书房内,赵祥正在案前批阅文书,手边的茶早已凉透。

他看似平静,但每隔一刻钟,他会无意识地用指尖敲击一下桌面——这是他与吴慧娘约定的、任务完成后最迟归来的暗号。

时间,已过了两个钟头。

书房角落的阴影里,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无声出现。

“主人。”

暗卫的声音干涩沙哑:

“吴姑娘……未曾归来。

属下循迹至开封府左近,察觉到有高手警戒,未敢深入,但……感应已绝。”

赵祥批阅文书的手,骤然停下。

笔尖的墨,在纸上洇开一团巨大的、丑陋的污迹。

他没有抬头,整个密室的空气却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暗卫将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屏住了。

良久,赵祥缓缓放下笔,拿起旁边一块用来擦拭匕首的洁白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严冬更冷:

“这么说……我那把最好用的刀,不仅断了,还可能……架到了我自己的脖子上。”

他想起晏安那张沉静的脸,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是她,一定是她!

若非有此等本事,包拯和展昭岂会如此看重她!

“晏、安。”

他再次念出这个名字,看向暗卫,眼底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去把刘佑找来。”

刘佑狼狈地被暗卫扔在地面上,尚未爬起,便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如坠冰窟。

赵祥没有看他,依旧用那块洁白的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仿佛刚触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刘佑。”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滑腻的毒蛇般的质感:

“我给你的‘忘忧散’方子,效果可还令人满意?”

刘佑伏在地上,声音发颤:

“……侍郎的方子,自然是……极好的。”

“是啊,极好的。”

赵祥终于停下动作,将绒布轻轻扔在案上,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匕首,缓缓钉在刘佑身上:

“那方子,还有你替我调配的……所有东西,它们的来历、去向,每一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说,若是这些记录,不小心落在了包拯的案头……”

刘佑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

赵祥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致命的“温柔”:

“刘佑,你是聪明人。

你应该知道,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通常只有两条路可走。”

他伸出两根手指,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要么,带着这些秘密,永远地闭上嘴。”

“要么,就让这些秘密,和你这个人,变得对我……‘继续有用’。”

他靠回椅背,给了刘佑最后一击,也断绝了他所有的侥幸:

“别忘了,你此刻还能在这里喘气,不是开封府仁慈,而是我……尚未点头。”

“替我办好最后一件事,你或许还能换个地方,苟全性命。

否则……”

赵祥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啜了一口。

那无声的威胁,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刘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被“请”出了无尘居侧门。

夜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回头望了一眼那吞噬人心的府邸,压下满心的惊惧与怨愤,低声咒骂:

“赵祥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让老子去碰开封府,你自己怎么不去!”

他压了压斗笠,只想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找个角落藏起来。

至于赵祥的命令……他此刻只想保命。

然而,他刚慌慌张张地转过一个街角,便猛地刹住了脚步,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月光下,一人抱剑而立,身影挺拔,巨阙剑在清辉下泛着幽冷的光,不知已在此等候了多久。

展昭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僵在原地的刘佑身上,声音一如这夜色般沉稳:

“刘佑。”

“久等了。”

“鬼、鬼啊——”

刘佑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转身欲跑。

但他又如何快得过南侠的剑?

他只觉颈后一痛,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刘佑在刺眼的灯光下悠悠转醒。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待视线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公堂之上那面“明镜高悬”的匾额,以及端坐其下、面沉如水的包拯。

刘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片冰凉。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吾命休矣!

包拯还未问话,面如死灰的刘佑已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赵祥命他毒杀晏安之事和盘托出,末了以头抢地,哀声求饶:

“包大人明鉴!小人只是一时糊涂,受其胁迫!

求大人给小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小人愿做任何事,只求从轻发落!”

尽管早从晏安处听过猜测,亲耳听到这恶毒计划,堂上几人眼中仍不可抑制地涌起怒意。

展昭按在剑柄上的手背青筋微绽,公孙策摇扇的动作也顿了一顿。

“将功折罪?”

公孙策眸中精光一闪,上前一步,温文尔雅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眼下,确有一个机会。”

他看向刘佑,缓缓道出计划:

“你便回去,告诉你的旧主……便说你行事时被展护卫察觉,仓促间,已用你那‘压箱底’的毒药,将展护卫放倒了。”

刘佑闻言,身子一抖,脸上写满了一万个不情愿。

“怎么,不愿?”

公孙策语气依旧平和,却字字如刀:

“莫非你认为,此刻还有回头路可走?”

刘佑瘫软在地,心如明镜:

帮赵祥,事成后必被灭口。

事败,则死于开封府铡刀之下。

帮开封府……或许真有一线生机。

见他已然意动,晏安适时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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