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威尼斯篇（二）（2/2）

“这不可能！”

“这是要挖走我们的心脏！”

“尊贵的晏相阁下，您的要价太高了！”

面对几乎一边倒的反对声浪，晏安神色不变，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侍立在她肩头的天道光团立刻会意，无声无息地在大厅中央投射出一幅清晰的动态画面，正是威尼斯某位以强硬反对着称的元老，其家族秘密经营的、用以规避共和国关税的私藏走私路线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船只、货物、交易对象，甚至还有几次与北非海盗不清不楚的交易记录。

那位元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猛地站起身，指着光影，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诸位，”晏安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大宋寻求的是坦诚互利的合作，而非窥探隐私。但若合作的基础是欺瞒与抗拒……”

她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总督脸上。

“那么，热那亚共和国对改进型内燃机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们的使者，此刻应该正在前来的路上。”

“不合作，大宋可与热那亚结盟。”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位威尼斯元老心头，热那亚是他们不死不休的竞争对手，如果让热那亚得到了这种颠覆性的技术……威尼斯的商业霸权将顷刻崩塌。

无形的恐慌蔓延开来。

内部矛盾被瞬间点破，外部威胁被清晰勾勒，讨价还价的底气荡然无存。

就在总督府内风云激荡之时，樊星澜正优哉游哉地逛着圣马可广场旁的集市，一米六八的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高挑灵动，她这边看看面具，那边摸摸蕾丝，最后被一家玻璃工坊橱窗里一件略微浑浊的玻璃天鹅所吸引。

工坊主是个矮壮的中年男人，正为无法烧制出更通透的玻璃而发愁，见樊星澜气质不凡，便主动搭话。

樊星澜拿起那只天鹅，对着阳光看了看，随口说道：“色泽尚可，就是不够透亮。若是熔炼时，能加入少许我们大宋闽地特产的‘萤石’作为助熔剂，去除杂质，想来会更加晶莹剔透。”

她只是根据天道分身传入脑中的《矿物与玻璃工艺简述》照本宣科，说完便放下天鹅，继续去逛旁边的首饰摊了。

那工坊主却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萤石”、“助熔剂”这几个陌生却仿佛蕴含魔力的词汇，他猛地冲回作坊，翻出祖传的配方笔记，结合樊星澜的话，仿佛看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连忙对着樊星澜离去的方向连连作揖，感激涕零。

而樊星澜，逛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从袖袋里掏出几颗刚买的糖豆吃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对着空中隐形的天道分身嘀咕：“对了，刚才路过那个骂得最凶的秃顶元老家后院，地下酒窖东角墙砖是松的，里面藏了不少……嗯，看起来不像他俸禄该有的金币和账本呢，把位置记下来，传给安安。”

一份记录了某位强硬派元老巨额贪腐和偷税证据的“小纸条”，通过天道网络，瞬间出现在了正在谈判的晏安手边。

总督府内，谈判陷入僵局，尽管晏安展示了可怕的信息掌控力，但元老们仍在做最后挣扎。

就在这时，晏安收到了樊星澜传来的“小纸条”，她目光微微一扫，心中了然，并未立刻发难，只是指尖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等待着最佳时机。

这份来自市井的“小礼物”，将成为压垮某些顽固派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谈判，进入了最微妙的时刻，大宋的文明洪流，已在这座水城深处，激荡起无法平息的漩涡。

而晏安手中，已然握满了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