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矿灯微光(1/2)

陈墨拆绷带那天,阳光透过医院的窗户,在床沿织了道金线。左臂的伤疤已经结痂,像条淡红色的蜈蚣,趴在皮肉上,却不再发烫——护士说这是好兆头,说明伤口里的“邪祟”被清干净了。

警察送来的账本复印件就放在床头柜上,边角被她摩挲得发卷。最末页那行“姐,等我回家”的字迹,墨迹洇开了些,像滴没干透的泪。

“陈墨同志,有位老人找你。”护士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个拄着拐杖的老汉,粗布褂子上还沾着矿渣,脸上的皱纹里嵌着洗不净的黑灰。

“是……王伯?”陈墨认出他是弟弟矿上的老矿工,当年矿难后第一个找到她家报信的人,后来就失了踪。

王伯把拐杖往地上一顿,浑浊的眼睛红了:“丫头,我对不住你弟啊!”

他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打开,里面是枚锈得只剩轮廓的矿灯,灯芯处缠着根头发,黑亮——是弟弟的。“这是他出事前托我保管的,说里面藏着东西,让我万不得已时交给你。”

陈墨的指尖抚过矿灯的锈迹,忽然想起弟弟总爱拆东西,小时候把家里的收音机拆了装不回去,被爹追着打,还梗着脖子说“里面的零件会说话”。她拧开灯座,果然在灯芯底座摸到个夹层,里面藏着卷用油纸包着的细铁丝,弯弯曲曲地折成几个字:“水泵房,砖缝”。

“水泵房是矿上的老据点。”王伯喘着气说,“当年他们把走私的军火拆成零件,藏在水泵的夹层里,趁暴雨天用排水管运出去。你弟发现时,正被他们堵在水泵房……”

陈墨攥紧那卷铁丝,指节泛白。原来弟弟留下的不只是账本,他早就把最关键的证据藏在了最显眼的地方——那水泵房,矿难后被封了,成了谁也不愿靠近的禁地。

“我带你去。”王伯拄着拐杖站起来,“再不去,那片矿就要被推土机平了,建工厂。”

警车停在废弃的矿洞口时,风卷着沙砾打在车身上,像无数双叩门的手。陈墨跟着王伯往水泵房走,脚下的碎石发出“嘎吱”的声响,惊起几只野鼠,窜进黑暗的矿道深处。

水泵房的铁门早已锈死,王伯用斧头劈了三下才打开。里面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墙角的蛛网蒙着厚厚的灰,只有那台老旧的水泵还立在原地,像尊沉默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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