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归燕巢前的石阶(1/2)
晨光刚漫过云雾峰的山腰,林晚跟着陈伯踩在湿漉漉的石阶上,每一步都带着清晨的凉意。石阶被常年的雾气浸得发滑,两侧的灌木上挂着水珠,稍一碰就簌簌往下掉,打在林晚的帆布背包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还有两百级就到接引亭了。”陈伯的声音在雾里飘过来,带着点回音。他走在前面,粗布褂子的下摆扫过石阶边的野草,惊起几只跳蛛,“到了亭子里歇口气,那姑娘该在等着了。”
林晚嗯了一声,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帆布鞋底的纹路早已被露水浸软,每一步都得格外用力才能抓牢石阶。她的背包里装着那七个拼合成完整地图的传感器,硌在后背,像块温热的烙铁——昨晚在木屋灯下,陈伯将最后一块传感器嵌进地图凹槽时,整幅图突然发出淡淡的绿光,那些原本分散的路线像活了一样,顺着纹路汇成一条发光的轨迹,直指云雾峰顶的“归燕巢”。
“您说的苏先生,认识我母亲吗?”林晚追上两步,问。陈伯的粗布褂子后领磨出了毛边,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看着竟和父亲旧照片里穿的那件很像。
“何止认识。”陈伯笑了,声音在雾里荡开,“你母亲当年可是苏先生最疼的小徒弟,梳着两条麻花辫,总跟在她身后问‘师姐,这朵云像不像’‘师姐,你看我新做的风向标转不转’。”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从未见过母亲年轻时的样子,父亲偶尔提起,也只说“她啊,像颗小太阳”。此刻听陈伯描述,仿佛能看见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举着自制的风向标在山坡上跑,风把她的笑声吹得老远。
“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背包带。
“是个敢把图纸画在衣袖上的姑娘。”陈伯的脚步慢了些,“那时候我们在山脚下建观测站,她总说‘仪器要准,心更要诚’,校准望远镜时非要盯着星子落进十字准线正中央,差一丝都要重来。有次为了等一颗流星,在山顶蹲了三整夜,天亮时抱着记录册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霜。”
说到这儿,陈伯停下脚步,转头看她,雾珠挂在他花白的眉毛上:“你笑起来的时候,嘴角那颗痣的位置,跟她一模一样。”
林晚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那里确实有颗很小的痣,以前总觉得不好看,此刻被雾一裹,竟像是沾了颗会发光的星子。
接引亭终于在雾里显出轮廓,木质的亭柱爬满了青苔,亭顶的瓦片间长着几丛瓦松。一个穿蓝布长衫的女子正坐在亭内的石凳上,手里翻着一本线装书,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鬓角的银饰叮当作响。
“陈伯,这便是小林吧?”女子的声音像浸在泉水里,清润得很。她站起身,长衫的下摆扫过石凳,带起一阵淡淡的药香——是薄荷混着艾草的味道,林晚在父亲留下的药箱里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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