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荆棘庇护所(1/2)

意识是在一片尖锐的、无处不在的疼痛中逐渐复苏的。

首先感受到的是冷,刺骨的寒冷,仿佛整个人被浸在冰河里。然后是痛,从头到脚,每一寸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火辣辣地疼。

林晚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低矮、阴暗的空间里,身下垫着干燥的、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杂草。头顶是交错盘绕的粗壮树根和岩石,构成一个天然的低矮穹顶,像个简陋的洞穴。外面依旧下着雨,但声音变得沉闷,只有少量雨水从缝隙滴落,在角落形成一个小水洼。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试图移动身体,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立刻从右腿和左肋传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别乱动。”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吓了林晚一跳。她猛地转头,牵动了颈部的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在洞穴入口处,靠近光线稍亮的地方,坐着那个刀疤脸男人。他背对着她,正用一块布擦拭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篝火?没有篝火,在这潮湿的雨林里生火无异于自寻死路。他整个人几乎融入了洞穴的阴影里,只有偶尔动作时,匕首反射出一点微光。

“你……”林晚的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你救了我?”

男人没有回头,继续擦拭着匕首,声音平淡无波:“凑巧。”

凑巧?林晚不信。在那样的雨夜,那样的追杀下,凑巧遇到并且救下她?这概率太小了。

“那些追兵……”

“解决了。”男人言简意赅,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晚的心微微一颤。解决了?怎么解决的?她不敢细想。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和血腥气,比园区的守卫更加浓烈,是一种经历过真正生死搏杀才能淬炼出的气息。

“东西……”林晚更关心这个,“你送出去了吗?”

男人擦拭匕首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缓缓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和残缺的左耳显得更加可怖。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那不是你该问的。”他冷冷道,“阿婆让你送东西,你送到了。交易结束。”

交易结束?林晚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她失去了唯一的筹码?她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左手撑起上半身,急切地看着他:“不!那不只是东西!那是证据!是那个地狱里……”

“闭嘴!”男人猛地低喝一声,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凌厉,带着一股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气,瞬间扼住了林晚的喉咙,让她后面的话生生噎住。

“在这里,想活命,就管好自己的嘴和好奇心。”男人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送。明白吗?”

林晚被他眼神中的冰冷和警告震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男人收回目光,重新开始擦拭匕首,气氛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晚颓然躺回草堆上,巨大的失落感和身体的剧痛一起袭来,让她几乎再次昏厥。证据送出去了吗?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可信吗?她不知道。阿婆到底是什么人?她也不知道。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更深的、更加迷雾重重的漩涡。

接下来的两天,林晚就在这个狭小、潮湿、冰冷的洞穴里度过。刀疤脸男人似乎对她并无恶意,但也绝谈不上友善。他偶尔会出去一段时间,带回一些野果和用大树叶包裹的、还算干净的雨水。他检查过林晚的伤势,右腿小腿骨可能骨裂,左肋也有严重挫伤,身上遍布擦伤和划痕。他用一些捣碎的、不知名的草药给她敷上,手法粗暴却有效,至少伤口没有恶化。

他没有问她从哪里来,经历了什么,为何被追杀,仿佛对她的过去毫无兴趣。林晚也谨记他的警告,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伤痛和内心的煎熬。

她腕上的红绳依旧在,胸口的证据也还在(刀疤脸似乎没有搜她的身)。这两样东西是她与过去、与复仇之间仅存的联系。

第三天,雨终于停了。阳光艰难地穿透茂密的树冠,在洞穴里投下斑驳的光点。林晚的伤势稍微好转了一些,至少能够勉强靠着岩壁坐起来。

刀疤脸男人坐在洞口,望着外面被雨水洗刷过的、绿得发亮的丛林,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林晚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清晰了不少。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你要带我去哪里?”林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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