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染血的筹码（2/2）

她的目光焦急地扫视四周，最终落在墙角一堆废弃的、沾满油污的碎布上。她冲过去，捡起一块相对厚实、不那么肮脏的布块，又迅速折返。

忍着巨大的生理和心理不适，她用那块布作为隔绝，颤抖着，极其快速地将那小块滑落出来的组织包裹起来。布块瞬间被暗红色的液体浸透。她不敢多看，飞快地将这个小包裹塞进自己衣服内衬另一个偷偷撕开的隐蔽口袋里，紧贴着那份“废料名单”。

冰冷的、湿黏的触感隔着布料传来，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贴在她的胸口。她感到一阵阵反胃和眩晕，但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坚定支撑着她。

做完这一切，她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她必须立刻清理痕迹，返回工作区。

她用积水胡乱冲洗了一下手上可能沾染的污渍，又利用雨水将刚才站立和触碰过的地方大致冲刷了一遍。然后，她像来时一样，沿着阴影，快速而无声地撤离了b区通道。

回到工作区时，雨势依然未减。人群还聚集在那里，嘈杂而混乱。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和返回，或者说，没有人关心。只有毒药，在她经过时，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麻木。

林晚的心跳如擂鼓，她强迫自己镇定，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环抱住膝盖，将脸埋进臂弯，做出疲惫休息的样子。胸口那个小小的、冰冷而沉重的包裹，像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又像是一枚染血的、通往复仇之路的筹码。

她成功了。她拿到了证据。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块，但它所代表的意义，足以撼动这个魔窟的根基。

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枚筹码。

直接揭露？那是自取灭亡。她需要找到一个渠道，一个能将这证据送出去，或者至少能引起内部更大混乱的契机。

吴经理因为名单丢失而烦躁不安。毒药似乎在暗中进行某种交易。那两个运输“货物”的守卫，看起来也并非铁板一块，他们对“上面”似乎也有怨言。

水已经浑了。她需要做的，是再投入一块石头，让这潭水彻底沸腾起来。

当晚，铁皮屋里鼾声四起。林晚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手轻轻按在胸口。那份名单和那块组织，像两个沉重的砝码，压在她的心上，也压在她的命运上。

她想起了弟弟林晨阳光的笑容，想起了父母卖掉房子时绝望而期盼的眼神。所有的柔软和温暖，都已远去。剩下的，只有这条在黑暗中独行的、布满荆棘的复仇之路。

她轻轻摩挲着胸口那冰冷的“证据”，眼底燃烧着幽暗的火焰。

这枚染血的筹码，她将用它，赌上自己的性命，去撬动整个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