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临安公主病了?(2/2)
最坏的猜测,成了现实!
真的是因为自己!
那姑娘,竟真的被自己气病了!
滔天的悔恨与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他“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臣……臣罪该万死!”
这一跪,没有半分虚假。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该死。
为了逃避一桩婚事,却可能害死一个无辜的少女。
他还是个人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朱标上前一步,亲自将他扶了起来,“孤已经将所有太医都屏退了。父皇和母后那边,孤也暂时瞒着。”
“周明,镜静的病,因你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
“此事……只能靠你了!”
朱标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周明的心上。
“臣……遵命!”周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他提起自己的药箱,感觉重若千钧。
跟着朱标,穿过回廊,来到一处雅致的宫苑前。
这里,是临安公主的寝宫。
宫门外,守着几个神色紧张的宫女,看到太子前来,纷纷跪地行礼。
朱标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噤声。
他指着那扇紧闭的殿门,对周明说道:“镜静就在里面。孤……就在外面等你。有任何需要,即刻唤我。”
说完,他给了周明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便转身走到了回廊的另一头。
周明独自一人,站在殿门前。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殿内,光线昏暗。
空气中,没有浓重的药味,反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雅熏香。
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幔,他隐约看到,一张华丽的雕花大床上,躺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周明的心,揪得紧紧的。
他放轻脚步,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公主殿下。”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微臣周明,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为您诊脉。”
说着,他撩开床幔,准备去探床上之人的脉搏。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只放在锦被外的皓腕时。
床上的人,却突然坐了起来。
周明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眼前的人,哪里有半分高热不退,神志不清的模样?
临安公主朱镜静,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上。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长发如瀑。一张绝美的小脸虽然略显苍白,一双明眸虽然红肿得像两颗桃子,但神志清明,目光灼灼。
她就那么看着周明,一言不发。
周明的大脑,宕机了。
被……被骗了?
这是太子朱标和临安公主联手做的一个局?
为什么?
就在他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的时候,朱镜静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哭过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周侯爷。”
“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这个问题,像一把没有任何花巧的匕首,精准地,深深地,扎进了周明的心脏。
没有质问,没有怨怼。
只有最纯粹的,最卑微的,小心翼翼的询问。
周明所有的急智,所有的巧辩,在这一刻,尽数失效。
他看着眼前这张带着泪痕的脸,看着那双写满了委屈与不解的眼睛,愧疚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将他彻底吞噬。
“臣……不敢。”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你不用说这些官话。”
朱镜静轻轻摇了摇头,一滴眼泪,顺着她洁白的脸颊滑落。
“我只想知道,你那天在坤宁宫,当着父皇母后的面,说的那些话……”
她咬着嘴唇,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了那个在她心中盘桓了无数个日夜的问题。
“关于女子身子骨未长成,关于过早婚育有损母体,关于……关于那些,都是真的吗?”
周明的心,猛地一沉。
完了。
这是一个绝杀。
一个用最天真的方式,布下的,最无解的死局。
他能怎么回答?
说“是”?
那是用他自己编造的“医理”,再次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是亲口承认,她朱镜静,就是有缺陷,就是配不上他周明!
说“不是”?
那是承认自己欺君!承认自己为了拒婚,编造了一套谎言,戏耍了皇帝皇后,戏耍了整个皇家!
朱元璋会立刻把他拖出去,凌迟处死!
周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看着他的沉默,朱镜静的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黯淡了下去。
她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碎。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
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丛迎风摇曳的竹子,栩栩如生。
“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将香囊,轻轻地,递到周明面前。
“我只是……想把这个亲手交给你。”
“皇兄说,你救了雄英的命,便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这个香囊,是我……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亲手做的。”
“就当是……谢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