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太子：明天，我就是最靓的仔！（2/2）

建桥？

他几乎要以为是周明那个妖孽疯了。

可当他看到皇城西南角那冲天的火光和鼎沸的人声时，一种荒谬的预感攫住了他。

或许，疯的不是周明。

是这个世界。

格物坊的院门大敞着，尚未走近，一股混杂着汗水、煤灰和石灰的燥热气息便扑面而来。

院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朱标的全部心神，都被院子中央那个正在成型的庞然大物给吸走了。

一座石桥。

一座横跨在院内那条丈许宽引水渠上的石拱桥。

它已经基本完工，只剩下最后的护栏还在安装。

它和他见过的任何一座桥都不同。

没有厚重敦实的桥墩，没有层层叠叠的巨石。

它的桥身纤薄得不可思议，一道优美平滑的弧线划破夜空，宛如一弯悬挂在水面上的新月。

桥面是用那种灰色的“水凝”铺就，平整如镜，在火光下泛着坚硬而冰冷的光。

这不像是人力造物。

这更像是神仙用一支笔，在人间随手画下的一道痕迹。

“妖孽……”

朱标喉咙干涩，无意识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他的到来，终于引起了院内众人的注意。

“大哥！”朱橚第一个发现了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丢下手里的小锤子就冲了过来，“你可来了！你快管管周明！他疯了！他骂我！”

周明也看见了朱标，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随手丢掉手里的图纸，走了过来，躬身行礼。

“臣，见过太子殿下。”

他的姿态很标准，但那副刚骂完街的余怒未消的样子，实在没什么恭敬可言。

朱标没有说话。

他迈开步子，径直走向那座石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工匠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紧张地看着这位帝国的储君。

朱橚和朱镜静也跟了上去，脸上写满了担忧。

朱标走到桥头，停下了。

他抬起脚，踩在了那纤薄的桥面上。

“大哥不可！”朱橚失声喊道。

太监和侍卫们也吓得魂飞魄散，就要冲上去。

“都退下。”

朱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他抬起了另一只脚。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走到了拱桥的最高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那道看似脆弱的弧线之上。

石桥，纹丝不动。

坚固得像一块完整的磐石。

朱标在桥上站了许久，他低头看着脚下平滑的桥面，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然后，他笑了。

先是低笑，然后是压抑不住的大笑，最后是响彻整个院落的，酣畅淋漓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周明！好一个格物兴国！”

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回周明面前，双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

“妖孽！你这个妖孽！”

朱标的脸上充满了狂喜，那是一种混杂着欣赏、震撼、以及野心的炽热。

千里眼，是利刃，可开疆拓土。

丰年犁，是根基，可安稳民生。

而这座桥，这匪夷所思的“水凝”，是什么？

它是宣告！

是向天下人宣告，一种足以颠覆世间所有常理的力量，已经诞生！

父皇一生征战，最重军械城防。

他一生起于微末，最怜天下苍生。

他又是一代雄主，最喜开创万世不拔之基业！

这三样东西，精准地，完美地，击中了他所有的要害！

明日的万寿节，当这三样国器呈现在父皇和满朝文武面前时，会掀起何等滔天的巨浪？

宋濂那些老臣，还会抱着他们的圣贤书，说什么“奇技淫巧，动摇国本”吗？

那些自视甚高的藩王，还会觉得他这个太子只是个宽厚仁和的守成之君吗？

不。

明日之后，一切都将不同。

孤，将以格物之道，开启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这泼天的功劳，这万世的声名，将尽归于东宫！

朱标按着周明肩膀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周明，孤问你，明日献礼，你可有万全之策？”

周明龇牙咧嘴地忍着痛，平静地回答。

“殿下，臣的礼物，从来都不是这桥，这犁，这千里眼。”

朱标一愣。

周明抬起头，迎上他灼热的视线。

“臣要献给陛下的，是格物之学，是一个足以让我大明国祚延续千年的，新世界。”

新世界。

朱标心神剧震。

他看着眼前这个青年，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朱标缓缓松开了手，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明日，孤在奉天殿，等你。”

说完，他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带着东宫的侍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格物坊。

夜风吹过，朱标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激荡。

父皇，母后！

明日，且看你们的儿子，如何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天下，将因我朱标，而变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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