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子装死逃出宫,又被皇子拉去当牛马!(2/2)
就是一个巨大的,四面漏风的棚子。
棚子里,几十个铺位挤在一起,上面躺满了呻吟的,挣扎的,亦或是已经奄奄一息的士兵。
苍蝇嗡嗡地飞着,落在他们未经处理,或者只是草草包扎的伤口上。
空气里的恶臭,几乎凝成了实质。
朱橚这位养尊处优的亲王,何曾见过这般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他一张俊脸瞬间变得惨白,胃里翻江倒海。
“这……这就是伤兵营?”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回殿下,军中条件简陋,只能……只能如此了。”张将军尴尬地回答。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从棚子里传来。
“外面吵吵嚷嚷的,又是哪个大人物,来咱们这死人堆里寻乐子了?”
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灰布长衫,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者,从棚子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看到朱橚身上的亲王常服,也只是懒懒地拱了拱手。
“军医刘伯,见过王爷。”
他的态度,谈不上恭敬,更多的是一种麻木和漠然。
朱橚正要发作,周明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周明打量着这个老军医。
他能从这个老者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无力。
这是一个被无尽的死亡,耗尽了所有心力的人。
“刘军医。”周明开口了,“我是永安侯周明,奉吴王殿下之命,前来协助救治伤兵。”
刘伯抬起眼皮,瞥了周明一眼,那张满是风霜的脸上,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永安侯?呵,又是一个京城来的金贵侯爷。”
“怎么?是觉得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不好玩,想来我们这儿看看,人是怎么烂掉,怎么死的?”
他的话,尖酸刻薄,毫不留情。
“放肆!”张将军大怒,“你怎么跟侯爷说话的!”
“我怎么说话?”刘伯冷笑一声,指着棚子里那些痛苦的士兵,“你去问问他们!问问他们需不需要一个侯爷来欣赏他们的惨状!”
“他们需要的,是能让他们活下去的药!不是什么狗屁侯爷的怜悯!”
老头儿的火气,大得惊人。
周明没有生气。
他完全理解。
换做是他,在一个充满了绝望和死亡的地方,日复一日地看着自己的病人死去却无能为力,他的脾气,可能比这老头还爆。
“刘军医。”周明平静地看着他,“如果我说,我能救他们呢?”
刘伯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能救?就凭你?”
他上下打量着周明这细皮嫩肉的模样。
“侯爷,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不是你家后花园!这里的人,断手断脚,开膛破肚!伤口里能长出蛆来!你见过吗?”
“我见过。”周明淡淡地回答。
刘伯一愣。
周明没有理会他的错愕,径直走向一个躺在门口,发出痛苦呻吟的士兵。
那士兵的大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发黑,肿得像发面馒头,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典型的严重感染。
“他,高烧几天了?”周明问。
刘伯下意识地回答:“三天了。汤药灌下去就吐,没用了,等死吧。”
周明蹲下身,不顾那恶臭和污秽,伸手按在了士兵的伤口周围。
入手滚烫,皮下有明显的波动感。
脓。大量的脓。
“准备截肢了?”周明又问。
“不然呢?”刘伯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不把这条烂腿砍了,等毒气攻心,神仙也救不回来。不过,就他这身子骨,也挨不过这一刀。”
左右都是个死。
周明站起身,转过头,看着刘伯,也看着同样被眼前景象惊呆的朱橚和张将军。
“不用截。”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什么?”刘伯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不用截肢。”
周明一字一句地重复。
“把他抬出去,放到空地上。”
“再给我找来,军中最烈的酒,越多越好!”
“还有,盐!大量的粗盐!”
周明下达了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命令。
刘伯彻底懵了。
烈酒?粗盐?
这小子疯了?
他不知道烈酒倒在伤口上有多疼吗?
他不知道往烂肉上撒盐,那是比凌迟还残酷的酷刑吗?
“侯爷,你……你想干什么?”
周明没有回答他,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再次重复。
“按我说的做。”
“出了任何事,我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