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暴躁的饲养员(1/2)

天还没亮,雨倒是停了。

宸王府的后廊下,站着个人。

夜行云像尊雕塑一样杵在那儿,整整一夜没动地方。

檐下的水珠“滴答”一声砸在他肩膀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他身上的紫袍早就干透了,硬邦邦地贴在身上,混杂着昨天的血腥味和潮湿的泥土气。

他低头闻了闻袖口。

臭。

难怪那丫头吓得像只炸毛的猫,还要拿枕头砸他。

“王爷?”

玄影提着灯笼从转角过来,看见立在阴影里的人,吓得差点拔刀。看清是自家主子后,又是一愣。

平日里那个哪怕身受重伤也要挺直腰杆、眼神能杀人的宸王,此刻竟然显得有些……局促?

夜行云没看他,视线盯着走廊外被雨打残的芭蕉叶,声音有些哑:“去库房。”

玄影茫然:“拿什么?兵器?伤药?”

“衣服。”

夜行云转过身,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似乎在做一个关乎生死的决定。

“找件白的。干净点,别带杀气的那种。”

……

半个时辰后。

玄影站在更衣室门口,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门帘掀开。

走出来一个穿着月牙白广袖长衫的男人。

头发没束冠,只用一根木簪随意挽了一半,剩下的黑发垂在身后。宽大的袖摆垂落,遮住了那双常年握刀满是茧子的手。

如果忽略那张冷得像要出去灭人满门的脸,这活脱脱就是个温润如玉的江南书生。

“王……王爷?”玄影咽了口唾沫,感觉眼睛被刺了一下,“您这是要……去唱戏?”

夜行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玄影立刻闭嘴,感觉脖子上一凉。

哪怕穿成一朵白莲花,这人骨子里还是把修罗刀。

“端着。”

夜行云指了指桌上的红木托盘。

盘子里是一碟刚出炉的蟹粉酥,金黄酥脆,香气霸道地往鼻子里钻。旁边还有一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

玄影连忙端起托盘,跟在夜行云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卧房门口。

夜行云停步,深吸一口气,抬腿就要踹门——

腿抬到一半,僵在半空。

他收回脚,理了理袖口,换成手掌,轻轻贴在门板上。

“吱呀——”

动作轻柔。

玄影在后面看得头皮发麻,这比看见王爷杀人还惊悚。

屋内光线昏暗。

床上鼓着一个大包,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夜行云从玄影手里接过托盘,下巴朝门外一点:“滚远点。”

玄影如蒙大赦,瞬间消失。

夜行云端着盘子,走到床边。他没有像昨天那样去扯被子,而是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拿起一块蟹粉酥。

两指轻轻一捏。

“咔嚓。”

酥皮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紧接着,那股浓郁的蟹肉鲜香开始在空气中弥漫,无孔不入地钻进被子的缝隙里。

一息。

两息。

被子动了一下。

随后,一个小脑袋从被窝边缘慢吞吞地拱了出来。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压出来的红印。那双眼睛警惕地转了一圈,最后死死定格在夜行云手里的糕点上。

喉咙滚动。

“咕咚。”

声音大得有点丢人。

夜行云看着她这副馋样,心里的郁气散了一半。

果然,傻了也有傻的好处。至少这贪吃的毛病没变,比任何道理都好讲。

阿缘把视线艰难地从糕点上移开,上移,对上了夜行云的脸。

她愣了一下。

在她眼里,昨天那个浑身黑雾缭绕、身后背着尸山血海的怪物不见了。

虽然眼前这个穿白衣服的男人身上还是缠着几缕淡黑色的烟气,心口那根自杀式的红线依然勒得死紧,但他手里那个发光的东西(蟹粉酥)实在是太亮了。

亮得盖过了黑雾。

“你是谁?”阿缘吸了吸鼻子,声音软糯,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夜行云把糕点往前递了递:“吃不吃?”

阿缘没动,眼神在糕点和他的脸之间来回拉扯。

本能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但肚子告诉她,不吃会死。

“你是厨子吗?”阿缘试探着问。

夜行云的手指猛地收紧,蟹粉酥差点被捏碎。

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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