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往事-抬龙棺(2/2)

夜色中,三人身影没入密林,身后岩浆红光映天,守棺僵的嘶吼声在风中回荡,如死亡的丧钟敲响……

五、龙脉图谱

萨满禁地深处,密林如墨,古木枝桠交错如鬼爪,将月光撕成碎片。丁一人背起二桃,腐血在肩头浸透衣衫,老把头举着火把在前开路,火光照亮石壁上褪色的萨满符咒,符咒纹路如活蛇般微微蠕动,渗出暗红黏液。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密林中心一座石台——台座刻着九只狰狞兽首,兽口大张,似在吞噬天地怨气。

“这是萨满祭坛的‘九兽吞煞阵’。”老把头声音沙哑,火把映出他额头的冷汗,“解咒之法就在阵眼,但必须献祭……活人血。”

话音未落,石台下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兽吼,地面震颤,九兽首口中突然喷出黑雾,雾气凝聚成九头巨型虚影,兽眼燃着幽蓝鬼火,獠牙滴落涎水,涎水触地即腐蚀出深坑。老把头挥桃木剑斩向兽影,剑锋刺入虚影时,黑雾反噬,剑身瞬间爬满裂纹。

“快!用血引阵!”老把头嘶吼,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阵眼凹槽。丁一人咬牙割开手腕,鲜血注入凹槽,阵眼红光骤亮,九兽首齐声咆哮,兽影消散,石台中央升起一尊青铜鼎,鼎内封着一张泛黄卷轴——龙脉图谱!

图谱展开,墨迹如血,绘着蜿蜒龙脉贯穿群山,脉上标注着七处红点,每点旁写着“镇魂桩”三字。丁一人瞳孔骤缩:“龙脉不是单脉,而是七脉交汇!守棺僵镇压的只是主脉,余脉未封,难怪怨气不绝!”

老把头指尖抚过图谱,声音颤抖:“这图……和你爹留下的残页一模一样。他当年说,龙脉是古时萨满以活人祭炼成的‘地脉锁’,锁住的是……某种更邪的东西。”

突然,密林外传来一阵枪响,火把光影晃动,黑三爷带着打手现身。他手中攥着一枚从祭坛夺来的黑玉符,玉符表面刻满咒文,咒文渗出黑气缠绕其周身,他狂笑:“老东西,龙脉的秘密终于到手了!这玉符能号令守棺僵,再加上图谱,整个龙脉的怨气都是我的!”

枪声骤起,子弹擦过丁一人耳际,老把头飞身扑倒二桃,桃木剑横扫,剑气劈开一名打手。丁一人护住图谱,却觉怀中二桃体温骤降,其伤口鳞片竟渗出黑气,双目泛起幽绿鬼火——守棺僵怨气在玉符感应下再度苏醒!

“二桃!”丁一人嘶吼,却见二桃猛然挣脱,嘶吼着扑向黑三爷。黑三爷高举玉符,咒文光芒大盛,二桃竟如提线木偶般跪在其面前,鬼火双目映出黑三爷扭曲的面容:“好个容器,待我借这肉身,操控守棺僵吞噬龙脉七镇!”

危急之际,老把头抄起青铜鼎砸向黑三爷,鼎内封印的残魂爆发,黑雾缠住玉符,咒文光芒黯淡。丁一人趁机将图谱塞入怀中,拽起二桃冲向密林深处。身后,黑三爷怒吼:“追!活捉他们,我要整个龙脉做我的长生祭!”

密林尽头,一道断崖横亘眼前,崖下是翻涌的暗红岩浆,岩浆中隐约浮现无数扭曲人脸,人脸齐声哀嚎,如地狱倒悬。丁一人举灯眺望,图谱在火光下映出断崖下方一处标记——第七镇魂桩的位置!他咬牙道:“老把头,跳崖!第七桩就在岩浆下,只有封住它,才能断主脉怨气!”

三人纵身跃下,崖壁藤蔓刮破衣衫,二桃突然嘶吼着挣扎,指甲深深抠入丁一人肩头,血如泉涌。老把头掏出烟袋锅,锅中药粉洒向二桃伤口,暂时压制怨气,却叹道:“这法子撑不过一刻……下去后,必须速战速决。”

坠入岩浆池,热气灼人,丁一人展开图谱,第七桩坐标与池底岩纹重合。他咬破舌尖喷血入岩缝,岩缝涌出清水,暂时熄灭岩浆。三人潜入水底,却见镇魂桩乃是一尊青铜棺,棺身刻满咒文,棺盖缝隙渗出缕缕黑气。老把头将青铜鼎按在棺顶,鼎内残魂与咒文共鸣,棺身震颤,黑气渐散。

“封桩!”丁一人嘶吼,将图谱贴在棺身,图谱墨迹渗入咒文,第七桩红光骤亮。刹那间,整条龙脉传来轰鸣,主脉方向怨气如龙卷般溃散,守棺僵嘶吼声戛然而止!

但黑三爷的枪声却从崖顶传来:“封了七桩又如何?主脉怨气已入我玉符,你们永远不知道……龙脉锁住的,究竟是什么!”

枪声如雨,老把头为护丁一人中弹坠入岩浆,丁一人抱住二桃浮出水面,崖顶黑气中,黑三爷高举玉符,符中竟浮现出一张狰狞人脸——人脸与丁父失踪前最后一封信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爹……”丁一人喃喃,图谱在手中燃烧,火光映出人脸冷笑。岩浆池中,第七桩封印完成,但龙脉图谱最后一角却浮现一行血字:“锁破之日,真龙现世,生者皆祭。”

六、黑三爷现身

屯子外的老槐树下,月光被乌云吞噬,夜色如墨。丁一人背靠树干,怀中二桃体温冰冷,伤口鳞片已蔓延至脖颈,鬼火双目时明时暗。他攥紧怀中的图谱残页,罗盘指针疯狂颤动,指向村口——那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冻土被踏出裂痕。

火把骤亮,黑三爷现身。他身披黑袍,玉符悬于胸前,符中幽光映出狰狞人脸。身后,守棺僵如傀儡般跟随,腐肉裹着森白骨,咒文在骨骼上如血蠕动。十余名打手举枪环绕,枪口对准丁一人。黑三爷冷笑,声音如毒蛇吐信:“丁家小子,交出图谱残页,我留你全尸。”

丁一人瞥向二桃,其指甲已化作利爪,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他咬牙道:“残页在我手里,但你先告诉我——龙脉锁住的‘真龙’,到底是什么?”

黑三爷仰头狂笑,玉符幽光暴涨,守棺僵猛然扑向丁一人。腐爪撕裂空气,丁一人飞身闪避,桃木剑刺入守棺僵胸口,却如刺腐泥,黑雾反噬,剑身寸寸断裂。他借势滚向二桃,却见二桃双目鬼火骤亮,竟挣脱其束缚,嘶吼着扑向守棺僵——两具邪物相撞,黑雾与怨气交织,地面冻土炸裂!

“真龙?”黑三爷舔舐玉符,符中人脸扭曲蠕动,“是萨满用九千童男童女炼成的‘地脉龙魂’,锁在龙脉七桩之下。只要破桩取魂,以活人血祭,便能长生不死!你爹丁老三当年窥得秘法,却逃了……如今,这秘密归我了!”

枪声骤起,子弹擦过丁一人耳际。他掏出一枚从老把头遗物中找到的铜铃,铜铃表面刻满咒文,猛力摇晃,铃声如刀,割裂黑雾。守棺僵与二桃同时僵直,鬼火双目颤动。丁一人嘶吼:“老把头说过,铜铃能震邪魂!二桃,清醒!”

铃声激荡,二桃喉间发出痛苦呜咽,鳞片竟短暂褪去,他猛然抱住守棺僵,两人滚入火把照亮范围外的阴影。丁一人趁机冲向村口,罗盘指针指向屯子祠堂——那里曾是丁父闭关之处!

黑三爷怒喝,玉符光芒大盛,守棺僵挣脱二桃,腐爪抠入地面,冻土隆起如龙脊,整条龙脉残存怨气被玉符吞噬,其黑袍鼓胀,面容扭曲膨胀,如肉瘤堆叠:“叛徒之子,受死!”

怨气龙卷席卷而来,祠堂石墙轰然倒塌。丁一人跃入祠堂废墟,火光映出密室石门——门缝渗出缕缕黑气,门中央刻着“丁”字,字旁写着血咒:“非血脉者,入即焚。”他咬破指尖按在血咒上,石门轰然开启,密室中赫然摆着丁父的遗物:青铜箱、古籍残卷,以及一尊刻着九兽吞煞阵的玉玺。

黑三爷追入密室,玉符光芒与密室黑气相撞,竟发出凄厉哀鸣。他狂笑:“丁老三的藏宝处!箱内必是弑龙阵图!”

丁一人飞身扑向青铜箱,箱锁却需用血启。他割开手腕,鲜血注入锁孔,箱内卷轴展开,图上是龙脉全貌,七桩位置标注着血色符文,符文中央写着“弑龙需祭,亲子之血”。

黑三爷扑来,腐爪抠向卷轴。危急之际,二桃嘶吼着撞入密室,鳞片覆盖全身,竟化作半人半僵的怪物,利爪劈向黑三爷。玉符光芒骤黯,黑三爷惨叫:“你这叛徒傀儡!”

两人缠斗,丁一人咬牙将卷轴贴在玉玺上,玉玺咒文与弑龙阵共鸣,龙脉全图浮现在密室墙壁,七桩位置红光闪烁。他嘶吼:“弑龙阵需亲子血,但爹没写……这血,也可以是仇人之血!”

猛然,丁一人掏出一瓶黑三爷曾用来控制守棺僵的“尸油”,油中混入自己鲜血,泼向阵图。阵图血光暴涨,整条龙脉震颤,七桩封印处涌出金光,直刺天际。黑三爷玉符轰然炸裂,其面容溃散如腐泥,哀嚎:“不……我的长生……”

守棺僵嘶吼着扑向丁一人,二桃飞身挡在前方,鳞片爆裂,黑血如泉涌。丁一人将铜铃按在其额间,铃声震魂,二桃双目鬼火渐熄,嘶哑道:“快……弑阵……”

丁一人咬破舌尖,血喷入阵图核心,金光如刃,劈向龙脉主脉。主脉深处传来一声震天龙吟,龙脉彻底崩裂,金光吞噬守棺僵,其腐肉寸寸化为灰烬。黑三爷残躯坠地,玉符碎片渗出血咒,血咒中浮现丁父字迹:“贪长生者,终为祭品。”

密室石壁崩塌,丁一人抱住虚弱的二桃,弑龙阵金光散去,龙脉怨气尽消。但天际尽头,乌云中隐约浮现一双猩红巨眼,巨眼俯瞰大地,如沉睡真龙即将苏醒。丁一人攥紧残卷,卷末写着:“锁破,真龙出,唯弑龙阵可镇……阵启者,需承龙怨。

终章、守龙人

天际猩红巨眼撕裂乌云,龙吟震天,地脉如被巨手撕扯,冻土崩裂,黑雾翻涌,邪物自地缝涌出,如潮水般扑向屯子。丁一人背扛昏迷的二桃,在废墟间踉跄前行,罗盘指针早已崩碎,唯有弑龙刃在怀中散发着幽蓝冷光。刃柄残留着二桃的骨屑,每踏一步,刃身便渗出缕缕黑气,似与地底龙怨共鸣。

“黑三爷的残部在祠堂后山设了伏……”丁一人喘着粗气,喉间已渗出血丝——弑龙阵的反噬如千万虫蚁啃噬经脉。前方,祠堂残垣后火光骤亮,黑三爷的打手举枪列阵,枪口对准二人。但火光之外,更恐怖的嘶吼此起彼伏——守棺僵残躯竟被黑雾重聚,化作三头腐尸,獠牙滴落涎水,涎水触地即腐蚀出深坑。

“丁家小子,弑龙刃在你手里,但没我的玉符残片,你镇不住真龙!”黑三爷嘶哑的声音从腐尸群后传来,其面容溃散如烂泥,却以玉符碎片续命,黑袍鼓胀如毒囊,“交出刃,我让你死个痛快!”

丁一人咬牙将二桃藏于断墙后,掏出一枚老把头临终塞给他的烟袋锅,锅中药粉倾洒地面,药粉遇血即燃,化作一道火墙阻隔腐尸。他嘶吼:“你忘了丁家血咒——弑龙刃认主,非血脉者,触刃即焚!”

话音未落,黑三爷狂笑,掷出玉符残片。残片如活蛇缠向丁一人,刃身黑气骤然暴涨,竟挣脱其手,悬于半空。丁一人瞳孔骤缩——刃身浮现丁父虚影,虚影指间血咒闪烁:“弑龙者,需承怨,以血为祭!”

天际龙吟愈发凄厉,地缝涌出岩浆,岩浆中浮现无数扭曲人脸,人脸齐声哀嚎,如地狱倒悬。丁一人猛然咬破舌尖,血喷向弑龙刃,刃身血光暴涨,斩断玉符残片。黑三爷惨叫,残躯如腐泥溃散,三头腐尸亦被刃光劈成灰烬。

“二桃,助我!”丁一人嘶吼,跃向镇龙祭坛。祭坛石壁刻满萨满咒文,咒文在刃光下泛起金光,石壁中央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渗出真龙魂气——魂气如刀,割裂虚空。

二桃自断墙后踉跄爬出,鳞片已覆满脸颊,鬼火双目却清明如炬。他撕开衣襟,露出胸膛渗血的鳞片,嘶哑道:“铸刃时,我骨中已融龙怨……丁哥,带我入祭坛,以半僵之躯,引龙魂!”

丁一人泪目,却咬牙将二桃扛入祭坛缝隙。缝隙闭合刹那,龙魂气暴涌,整片天地陷入赤红。祭坛内,真龙虚影盘踞,龙首如山,鳞甲如黑铁,魂眼猩红如血日。二桃嘶吼着扑向龙首,鳞片爆裂,黑血与龙魂交织,竟暂时困住龙首。

“丁哥!刺魂眼!”二桃嘶吼,声音已被龙怨撕裂。丁一人攥紧弑龙刃,刃身血咒与自身血脉共鸣,他跃起刺向龙眼,刃尖入眼刹那,龙魂爆发出震天哀鸣,哀鸣如刃,割裂所有邪物——腐尸消散,黑雾退散,地缝闭合。

但龙怨反噬亦至,弑龙刃崩碎,刃片嵌入丁一人经脉。他坠地,皮肤渗出龙鳞,双目泛起猩红,却强撑起身,将最后一枚丁父留下的镇魂钉按入祭坛核心。镇魂钉入地,龙魂消散,天地重归寂静。

二桃瘫倒在地,鳞片褪去,面容如常,却再无生气。丁一人颤抖着抚过其脸,嘶哑道:“说好一起守屯子……你食言了。”

祭坛石壁泛起金光,金光中浮现丁父虚影,虚影指间血咒闪烁:“弑龙者,承怨而生,守龙而死。一人,你爹我以自身为祭,延龙怨三十年,终由你了结。此后,龙脉永镇,但你需化守龙人,镇于祭坛之下……”

金光渐熄,丁一人皮肤龙鳞固化,双目猩红不灭。他抱起二桃,踏入祭坛核心,石壁闭合,封印永固。屯子废墟中,幸存者跪地叩首,却见祭坛石缝渗出缕缕黑气,黑气缠绕丁一人身影,化作一道盘踞的龙影——龙影俯瞰大地,如沉睡,亦如守护。

自此,屯子再无龙怨,亦无人见过丁一人。唯传闻每逢雷雨夜,祭坛方向便有龙吟低啸,如守龙人与地脉同息。而二桃坟前,总有一柄无刃剑柄插在冻土,剑柄渗出的黑气,似与地脉龙怨,永恒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