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人妻镜(1/2)

一、镜中人妻

苗疆的雨总是来得突然。林夏站在青石板铺成的巷子里,雨水顺着蓑衣的竹叶帽檐滴落,在脚下积成浑浊的水洼。她盯着眼前那扇斑驳的木门,门楣上悬着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仿佛在警告着什么。

“林记者?”身后传来怯生生的声音。她转身,看见一个裹着靛蓝苗绣披风的女人——黄菲。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角的皱纹里藏着血丝,手指紧紧攥着怀里的包裹。

林夏接过包裹,里面是一面古铜镜,镜面蒙着厚厚的灰,边缘刻着诡异的符文。黄菲的声音发抖:“我丈夫失踪前,这镜子突然从族祠里出现……每天晚上,镜子里会有女人的影子在哭。”

林夏用指尖擦去镜面的灰尘,一道寒意从掌心刺入骨髓。符文在灰雾中逐渐显现,像是某种蛊术的咒文。她抬头想问详情,黄菲却猛然后退,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拖拽:“别碰它!他们会来找你……那些戴黑袍的人!”

雨声骤然变大。林夏追出门时,黄菲已消失在巷口。她握紧铜镜,身后木门“砰”地关上,铜铃狂响。直觉告诉她,这面镜子藏着远比失踪案更深的秘密。

回到客栈,林夏在油灯下仔细检查铜镜。镜中突然闪过一道虚影——那是一个被锁链困住的女子,长发遮面,泪水在镜面上凝成暗红色的斑点。她想起族中禁忌:苗疆古镜能摄魂,唯有蛊术世家知晓解法。

次日清晨,她前往苗疆蛊术理事会。白合,那位传闻中“最公正的蛊师”,在雕花木桌后冷冷打量她。“林小姐,理事会已结案,黄菲丈夫是自愿离开。”他指尖捻着一枚黑色蛊虫,语气带着威压。

林夏注意到他袖口绣着的符文,与镜面的咒文相似。她亮出铜镜,白合的瞳孔骤然收缩,拍桌怒吼:“这是禁物!立刻上交!”桌角迸裂的声响让理事会众人色变。

对峙中,一名侍从匆忙闯入:“白会长,黄菲失踪了!”

雨夜再次降临。林夏按黄菲留下的线索潜入族祠,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香。铜镜在祠堂深处发出幽光,镜中女子的身影愈发清晰——那张脸,竟与黄菲有七分相似!

突然,黑袍人从阴影中浮现,手中蛊笛吹出刺耳的音律。数十只毒蛾从梁间扑下,林夏挥袖洒出驱虫粉,却瞥见对方面具下的冷笑:“林家的血脉,果然有用……”

铜镜在争斗中碎裂,符文涌出黑烟,女子魂魄挣脱锁链冲向林夏。千钧一发之际,祠堂暗门开启,阿嬷的声音传来:“用血封镜!快!”

林夏咬破指尖,将血滴入镜心。黑烟消散时,阿嬷已站在她面前,手中握着一枚古老的蛊铃。“二十年前,你祖父用这镜子救你母亲……”她眼神复杂,“但代价,是困住了另一个女人。”

雨声渐歇。林夏望着修复的铜镜,镜中女子泪痕未干,而黑袍人的身影已消失在祠堂外的迷雾中。她知道,这仅仅是揭开诅咒序幕的第一步。

二、蛊术理事会

晨雾未散,林夏已踏进蛊术理事会的议事堂。青砖砌成的建筑透着森冷,檐角垂下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某种古老的警示。她握紧手中那面修复后的“人妻镜”,镜缘的咒文在日光下泛着幽蓝的光,仿佛蛰伏的蛊虫随时会破壳而出。

议事堂内,理事会成员围坐于雕花长桌,白合端坐主位,黑袍罩身,袖口绣着的符文与镜中咒文如出一辙。林夏踏入的瞬间,十余道目光如毒针般扎来,她注意到其中一位白发老者——副会长老陈,目光中却带着探究而非敌意。

“林小姐,昨日我已言明,黄菲丈夫失踪一案理事会已结案。”白合的声音如冰,指尖把玩着一枚嵌有蛊虫的琥珀,“私藏禁物‘人妻镜’,按族规当处以蛊刑。”

林夏将铜镜置于桌面,镜面陡然映出议事堂众人的倒影,其中一人影竟扭曲如鬼魅。众人脸色骤变,白合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她冷声道:“白会长,镜中魂魄与黄菲七分相似,若真是‘自愿离开’,何须动用族规封口?”

议事堂陷入死寂。老陈突然咳嗽一声,翻开一本泛黄的册子:“二十年前,理事会确有记载‘镜魂封印实验’,但主事者……是已故的林氏族长。”他瞥向林夏,目光复杂。

林夏心头一震。祖父的名字如惊雷炸开,她追问:“实验详情何在?”白合猛地拍桌,琥珀蛊虫发出嘶鸣:“理事会机密,岂容外人窥探!”毒蛾自他袖口涌出,直扑林夏面门。

林夏早有防备,袖中洒出驱蛊粉,蛾群扑簌簌坠地。她厉声反击:“白会长急着灭口,莫非实验与黄菲丈夫失踪有关?”议事堂内骚动起来,几名年轻理事交头接耳,老陈闭目不语,指尖却在桌下轻轻敲出暗节奏。

突然,一名侍从闯入:“禀会长,黄菲的住所昨夜遭人闯入,线索全毁!”白合面色铁青,林夏却捕捉到他袖口黑袍下微颤的手——有人在暗中抹去证据,而白合似乎对此知情。

“林夏,你涉嫌勾结邪蛊师,即日起禁足于理事会客院。”白合宣布,毒蛾再度聚拢成黑云,“若再妄动,休怪族规无情。”林夏被两名侍卫押出议事堂,余光瞥见老陈在众人散去时,朝她隐秘地颔首。

客院铁门落下,林夏在窗棂缝隙中窥见黑袍人身影掠过庭院。她用血在镜缘画下解咒符文,镜中女子虚影浮现,泪痕凝成血珠滴落:“他们……在找‘母蛊’。”话音未落,镜面骤然漆黑如墨。

深夜,客院墙外传来蛊铃轻响。林夏推开窗,老陈立在槐树下,手中握着一枚与阿嬷相同的蛊铃。“你祖父当年试图用镜魂救妻,却反被白合篡改咒文,制成控魂蛊。”他递来一卷泛黄手稿,封面写着“镜蛊实验日志”,“白合如今在复刻禁术,用活人祭炼‘永生蛊’。”

林夏翻动手稿,密密麻麻的蛊术符号间夹着一张照片——黄菲丈夫被锁链捆于祭坛,镜中魂魄环绕其周身。老陈压低声音:“理事会半数已被白合蛊虫操控,但暗中仍有旧部……明日午时,我带你去禁库查证。”

窗外黑影闪过,老陈倏然消失。林夏将手稿藏入镜匣,镜中女子虚影突然扭曲成白合的面容,狞笑渗出镜框:“找到真相又如何?你的血,本就是最好的蛊引……”

蛊铃骤响,客院门锁被蛊虫啃噬,林夏意识到——白合的追杀,已然开始。

三、阿嬷的警告

林夏在客院焦灼等待天明,窗外槐树影摇曳如鬼爪。她反复翻阅老陈留下的实验日志,祖父潦草的字迹间透出癫狂:“以镜摄魂,以血为媒,终可破生死之界……”照片里黄菲丈夫被锁链缠绕的画面刺痛神经,她突然意识到——那祭坛的符文与族祠铜镜的咒文如出一辙。

晨光初露,客院门却传来蛊铃急响。林夏推开窗,阿嬷立于槐下,银发被晨风扬起,手中蛊铃叮当不绝。她抬手,一道青烟自铃口涌出,化作屏障隔绝了院外窥探的蛊虫。

“夏儿,你祖父的错,不该由你承担。”阿嬷声音如枯枝断裂,掌心浮出一枚血玉蛊铃,“但‘人妻镜’的封印已松动,你血脉中的蛊引……会被他们利用。”

林夏心头一震。阿嬷揭开衣襟,锁骨处赫然是一道镜形疤痕,咒文盘踞如活蛊。“当年你母病重,你祖父为救她强启禁术,以‘人妻镜’摄九魂炼药。镜中困住的女子……是你曾祖母的胞妹,苗疆最后一任‘镜魂巫’。”她眼神如刀,“白合如今复刻此术,欲用三百活魂祭炼‘永生蛊’,而你,是解开镜魂阵的关键。”

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三支淬毒蛊箭钉入门框。阿嬷拂袖,蛊铃震出音波,箭簇化为齑粉。“黑袍人的耳目已至,禁库之行……你必须带上‘引魂铃’。”她将血玉铃塞入林夏掌心,铃内蛊虫蠕动如泪滴,“但若踏入禁库,你的血蛊会被激活,生死难控。”

林夏握紧双铃,镜匣中的铜镜忽发颤鸣,镜中女子虚影与阿嬷的面容重叠,泪痕凝成血珠滴落:“禁库深处……有你要的答案,也有你不敢见的真相。”

这时,老陈的暗号蛊笛声自巷口传来。阿嬷身影倏然消散,唯余槐叶上血玉铃的余温。林夏藏铃于袖,奔赴与老陈的禁库之约,却不知背后槐树阴影中,黑袍人面具下的冷笑正凝成实体。

禁库入口隐于理事会地底,老陈以蛊虫蚀开封印石,甬道壁刻满禁咒。行至深处,林夏突觉血脉沸腾,锁骨处传来灼烧感——阿嬷所言的血蛊,正在苏醒。她强忍剧痛,借引魂铃照亮密室,架上摆满蛊瓶,瓶内魂魄嘶鸣如困兽。

最中央的祭坛令她瞳孔骤缩:黄菲丈夫的残躯被冰封于蛊阵,镜面悬浮其上,三百魂魄如丝缠绕。老陈颤声道:“白合在炼‘母蛊’,待月蚀之夜,镜魂将吞噬全寨活人!”

突然,地底传来白合的蛊笛声,毒蛾群自通风口涌入。老陈催动护身蛊,林夏却瞥见镜中浮现阿嬷的警告:“血蛊已引,若破阵,你亦成祭品……”她咬牙将引魂铃掷向祭坛,血玉炸裂,蛊虫涌出吞噬镜魂。

阵破瞬间,林夏锁骨血蛊迸发,痛如万蚁噬心。黑袍人自暗门现身,手中蛊笛吹出死音:“林氏血脉,果然是最好的容器……”数百毒蛾凝成黑蟒扑来,她以残力掷出铜镜,镜面咒文与血蛊共鸣,爆出的青光暂时击退黑袍人。

老陈负伤开路,林夏踉跄逃出禁库,身后石壁在蛊术轰击下坍塌。她瘫倒在族祠外,镜匣中的铜镜已裂成蛛网,阿嬷的血玉铃残片嵌入裂痕,仿佛某种封印暂缓了血蛊的侵蚀。

暮色中,阿嬷的声音自族祠深处传来:“夏儿,你破了阵,却也成了镜魂巫的宿主。白合不会罢休……月蚀前,你必须找到‘镜魂巫’的遗冢,那里有你曾祖母留下的解法。”

林夏望向镜中——自己的倒影边缘,已渗出如泪痕般的血线。

四、失踪的丈夫

林夏在族祠密室整理线索时,黄菲突然闯入,眼眶红肿,手中攥着一枚染血的铜簪——簪尾刻着丈夫的名字。她声音颤抖:“昨夜我梦见他……在‘镜魂崖’的蛊槐树下,被锁链困住。”

林夏心头一震。镜魂崖是苗疆禁地,传说曾是历代镜魂巫的葬所。她取出裂损的铜镜,镜中女子虚影突然指向崖方位,血泪凝成路线图。阿嬷的血玉铃残片在镜缘颤动,发出微弱蛊鸣。

二人连夜奔赴镜魂崖,腐雾如纱笼罩山径。行至槐树林,黄菲的铜簪陡然发热,指引她们至一棵千年槐树。树根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林夏拂开泥土,一具白骨赫然显现——锁骨处嵌着一枚与阿嬷相同的血玉蛊铃。

“是他……”黄菲泣不成声,白骨腕骨上的婚戒与她手中的一模一样。林夏以引魂铃触碰骸骨,镜中虚影骤然大亮,浮现记忆碎片:黄菲丈夫被黑袍人押至祭坛,被迫饮下蛊血,镜魂巫的咒文烙入他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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