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村子(1/2)

一、迷雾中的龙井村

深秋的清晨,雾气像一张潮湿的网笼罩着滇东北的群山。李默站在山脊上,望着脚下那片寂静的山谷,gps定位仪上的红点固执地闪烁在“龙井村”的位置,但眼前却只有一片荒芜的密林。

作为《南方周刊》的调查记者,他此次前来是为了追踪一个尘封多年的谜团——1993年,云南东川区的龙井村全村700余人一夜之间神秘消失,房屋、牲畜、生活用品原封不动,仿佛被一场无形的力量瞬间抹去了所有生命的痕迹。这个被当地人称为“鬼村”的地方,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三天前,一位自称是龙井村幸存者的老人给他寄来一封信,信中潦草的字迹透着恐慌:“他们回来了……村子在夜里会发出哭声……”信末没有联系方式,只有用血红色颜料画的古怪符号,像是一只蜷缩的龙,爪子上滴着血珠。

李默深吸一口气,将信纸塞进背包,紧了紧防风衣的拉链。山风裹挟着寒意掠过耳畔,他忽然听见林间传来一阵异响,像是无数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又在触及他所在的位置时戛然而止。他猛然回头,身后只有浓密的灌木丛在风中摇晃,仿佛无数张着口的黑洞。

按照gps的指示,他沿着陡峭的山坡向下摸索。腐叶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越接近谷底,雾气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突然,一块斑驳的木牌从藤蔓中显露出来,上面歪歪扭扭刻着“龙井村”三个字,边缘已被苔藓侵蚀得模糊不清。

他心跳加速,推开缠绕的藤蔓,一个废弃的村庄轮廓渐渐显现。青石板路蜿蜒穿过错落的土坯房,屋檐下悬着锈迹斑斑的铜铃,门扉半开,窗棂破裂,仿佛时间在此凝固了三十多年。李默举起相机,镜头扫过一间堂屋,供桌上蒙尘的香炉里插着三根未燃尽的香,香灰尚有余温。

“有人吗?”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声在空寂的村落中荡开,却无人应答。他注意到,所有房屋的门都虚掩着,灶台上的铁锅还残留着半凝固的粥状物,木柜里叠放着整齐的棉被,甚至一只竹编的鸡笼里还躺着几枚未孵化的鸡蛋——一切如常,却毫无生机。

正当他准备深入探查时,天色骤然暗沉。浓雾中浮现出诡异的蓝光,此起彼伏的呜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人在痛苦地呻吟。李默后背发凉,突然瞥见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黑影正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张布满鳞片的脸,双眼泛着幽绿的冷光,嘴角淌下黏液,正死死盯着他。

“跑!”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炸响。李默本能地转身,只见一个佝偻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小路尽头,手中举着煤油灯,火光在风中摇曳如将熄的鬼火。他来不及反应,老者已拽住他的手腕狂奔,身后蓝光骤亮,呜咽声化为尖锐的嘶啸,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撕扯空气。

两人跌跌撞撞逃出村庄,直到攀上山顶,那诡异的蓝光才逐渐消退。李默喘着粗气回头望去,整个山谷已被浓雾吞噬,唯有村口老槐树的轮廓若隐若现,树梢上似乎挂着几缕残破的布条,在风中飘摇如招魂幡。

老者点燃旱烟,烟圈在月光下缭绕:“年轻人,不该来的……他们回来了,村子成了活坟。”

李默攥紧相机,镜头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老槐树下一滩暗红色的黏液,正缓缓渗入泥土,仿佛某种巨型生物留下的涎迹。

二、活坟秘语

李默跟随老者踉跄着爬上山坡,浓雾如影随形,将龙井村彻底吞没。月光被云层遮蔽,老者手中的煤油灯成了唯一的光源,火光摇曳中,李默瞥见对方布满皱纹的手背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手腕蜿蜒至手肘,像是被某种利爪撕裂后又强行缝合的伤口。

“那东西……不是人。”老者哑着嗓子开口,旱烟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三十年前,村里来了个‘客人’,之后,一切都变了。”

李默心头一震,攥紧相机追问:“‘客人’是谁?发生了什么?”老者却忽然停下,将烟杆重重磕在石头上,火星迸溅:“别问了,知道的太多,会把自己埋进活坟里。”

两人沉默着前行,直到抵达山顶一座破败的木屋。屋内陈设简陋,墙上挂着泛黄的符纸,角落里堆着成箱的旧报纸,李默一眼便认出其中几张正是自己供职的《南方周刊》——最早的日期竟追溯至二十年前。

“你一直在关注这个村子?”李默翻动报纸,指尖触到一张被反复折叠的剪报,标题赫然写着《龙井村黑颈鹤保护区成立,村民集体搬迁》。报道末尾附着一张照片:一群村民站在村口合影,背景是那棵老槐树。但照片边缘有几处模糊的阴影,仿佛有透明的人形轮廓在蠕动。

老者突然抢过剪报,声音颤抖:“假的……都是假的!我们根本没搬走,而是被‘困’在了这里。”他掀开屋角一块木板,露出一个地窖入口,潮湿的霉味中,李默借着灯光看清窖内堆满生锈的铁罐,罐身上印着模糊的红色字样:“中科院生态样本·绝密”。

“当年村里来了支考察队,说是保护黑颈鹤。”老者扒开罐口的封条,倒出一团黏稠的黑色物质,散发着腥臭味,“他们给村民发这些罐子,让收集‘圣水’——龙井村地下泉眼里的水。后来,怪事就开始了……夜里能听见地底下传来哭声,村里的狗全疯了,见人就咬。”

李默头皮发麻,突然想起村中供桌那三根未燃尽的香。他掏出相机,调出最后一张照片——老槐树下的黏液痕迹,在放大镜头下竟呈现出诡异的鳞片纹路,与老者手背的疤痕惊人相似。

“那些考察队的人,根本不是保护动物!”老者猛地砸碎一个铁罐,罐底露出一张泛黄的符咒,用朱砂画着扭曲的龙形,符咒一角写着小字:“以人饲龙,以龙镇脉”。李默瞳孔骤缩,这与寄信老人信纸上的血红色符号如出一辙!

窗外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嘶啸,灯光剧烈晃动。老者脸色煞白,抓起一把铜铃冲向门口:“他们追来了!”铜铃撞击声在夜空中炸响,李默只见浓雾中浮现出无数幽绿光点,如鬼火般向木屋逼近。光点靠近时,他看清那竟是无数双泛着冷光的眼睛——鳞片覆盖的生物从雾中显形,形似巨蟒却生有四肢,爪尖滴落黏液腐蚀着地面。

“快封窖口!”老者将符咒按在地窖入口,铜铃声中,鳞片生物发出痛苦的嘶吼,绿光逐渐黯淡。但李默发现,其中一只生物脖颈处竟挂着一块残破的工作牌,上面隐约可见“中科院生态研究所”的字样。

铜铃声渐弱,雾气再次吞没一切。老者瘫倒在地,喃喃道:“当年考察队带来的不是保护项目……而是唤醒‘地脉龙魂’的仪式。村民成了祭品,而活下来的,都被诅咒困在了这里。”

李默望着地窖里成堆的铁罐,一个恐怖的猜测在脑中成型:龙井村的消失,或许是一场被掩盖的生态灾难,亦或是更古老的邪祭重现。而那张照片中模糊蠕动的阴影,是否正是被困在“活坟”中的村民魂魄?

窗外,雾气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地底有庞然大物正在苏醒。李默知道,他必须揭开“圣水”背后的真相,而答案,或许就藏在龙井村地下那口永不干涸的泉眼之中……

三、地脉龙魂

李默望着地窖深处那口幽黑的泉眼,寒气裹挟着硫磺味扑面而来。泉水中漂浮着铁罐残片,水面下隐约有红光闪烁,仿佛地底深处蛰伏着某种活物。老者点燃一盏油灯,火光映照下,岩壁上刻满扭曲的符号,与寄信老人信纸上的血符如出一辙。

“这泉眼直通龙脉。”老者沙哑的声音在洞中回荡,“考察队当年在此设坛,用活人血祭唤醒‘地脉龙魂’,说是要镇住山中的邪煞。可他们不知道,龙魂一旦苏醒,就会吞噬所有靠近的生命……村民成了第一批祭品,而我们这些‘漏网之鱼’,则被诅咒困在村子与现实之间的缝隙里。”

李默攥紧相机,镜头对准岩壁上的刻痕。闪光灯亮起瞬间,他瞥见符号深处嵌着一块青铜片,上面镌刻着“中科院生态研究所·地脉监测项目”的字样,编号与鳞片生物工作牌上的数字完全一致。他心头一震——所谓的生态保护,竟是一场以科学为名的邪祭!

“必须封住泉眼!”老者突然抓起一把符灰撒向水面,油灯火光骤然扭曲,水中红光暴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从地底传来。洞壁剧烈震颤,碎石如雨点般坠落。李默后退半步,却见泉水中缓缓浮起一具骸骨——颅骨上嵌着鳞片,肋骨间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末端连接着岩壁深处的暗穴。

“这是老村长的尸骨!”老者目眦欲裂,声音哽咽,“他们用铁链锁住龙魂,却没想到龙魂会反噬……考察队的人全死了,而村民的魂魄被锁在龙脉里,成了它的囚徒!”

嘶吼声愈发逼近,洞壁裂痕中渗出黏液,腐蚀声滋滋作响。李默突然发现,泉眼周围的岩缝里嵌着无数发光的晶体,晶体表面浮现着模糊的人脸——正是龙井村村民的面容,他们痛苦地扭曲着,仿佛被困在琥珀之中。

“是魂晶!”老者举起铜铃猛砸岩壁,“考察队用邪术将村民魂魄封在这些晶体里,供龙魂吞噬!我们必须毁掉它们,否则龙魂一旦完全苏醒,整片山脉都会沦为活坟!”

话音未落,洞顶传来鳞甲摩擦的声响。李默抬头望去,只见十余只巨型鳞片生物破土而入,爪尖滴落的黏液在地面蚀出深坑。为首的生物脖颈处挂着一块残破的金属牌,牌上“陈教授”三个字依稀可辨——正是当年考察队的领队!

生物群嘶吼着扑来,李默与老者仓皇后退。老者将符咒贴于铜铃,铃声震得魂晶表面人脸扭曲更甚,鳞片生物的动作骤然迟缓。李默趁机举起相机,闪光灯连续爆闪,镜头捕捉到生物鳞甲下渗出的黑色符文——与魂晶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它们的鳞甲是用人魂炼成的!”老者嘶吼着将符灰撒向生物群,黏液与符灰接触处腾起黑烟。李默趁机砸碎一块魂晶,晶体碎裂瞬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洞穴,鳞片生物中的一只突然僵直倒地,鳞甲片片剥落,露出一具腐烂的人形骸骨。

但更多的鳞片生物从岩缝中涌出,地底轰鸣声愈发狂暴。李默瞥见泉眼深处红光已凝结成一双竖瞳,瞳孔中映出龙井村村民的面容——他们正被无形的力量拖向地心,化作红光的一部分。

“快炸毁泉眼!”老者将一包炸药塞进李默手中,自己却转身冲向生物群,铜铃与符咒在他手中化作最后的屏障。李默咬紧牙关,将炸药安置在泉眼岩壁,倒计时启动的瞬间,他瞥见老者被三只鳞片生物围困,鳞甲刺入其胸膛,鲜血喷溅在符纸上,竟将符咒燃成一道血焰!

轰鸣声中,泉眼岩壁崩塌,地下水汹涌喷出,红光与魂晶在爆炸中碎成齑粉。李默被气浪掀飞,昏厥前最后一刻,他看见地底红光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龙脸——龙眼闭合,龙口却涌出无数村民的魂魄,如萤火般向天际散去。

当他再次苏醒时,地窖已被碎石掩埋。洞外晨光刺入,李默挣扎着爬出,却见龙井村遗址上空飘散着无数光点,光点中隐约传来村民的絮语。他举起相机,镜头里每一粒光点都映出一张解脱的面容,而村口老槐树的轮廓,正在晨风中缓缓消散……

四、龙魂遗蜕

晨光尚未完全驱散山间的薄雾,李默倚在龙井村废墟的断墙边,相机镜头记录着最后一缕魂魄光点消散于天际。他正欲起身离开,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

抬头望去,十余名身着黑色作战服、手持电磁脉冲枪的士兵正迅速逼近。为首的男人面容冷峻,左胸佩戴着一枚刻有龙纹的徽章,他瞥了眼废墟上飘散的魂晶残屑,目光最终定格在李默手中的相机上。

“李默记者?”男人声音低沉,“很遗憾以这种方式见面。我是国家特殊事件调查局第三组的队长,代号‘玄鳞’。”

李默瞳孔微缩,握紧相机后退半步。玄鳞抬手示意士兵停下,从战术腰带中抽出一份泛黄的档案,封面上印着“中科院生态研究所·地脉监测项目”的字样,编号与地下泉眼的青铜片完全一致。

“三十年前,考察队确实存在,但他们的任务并非生态保护。”玄鳞的声音像浸过冰水,“他们是‘龙脉计划’的先锋队——一群妄图利用地脉能量强化军事力量的疯子。龙井村的消失,只是计划失败的代价。”

李默脑中轰鸣。档案中夹着一张照片:陈教授与一群科研人员站在实验室里,背景是一具布满符咒的巨型龙骨,龙骨肋骨间缠绕的锁链,与泉眼骸骨上的铁链如出一辙。

“陈教授他们唤醒的并非地脉龙魂,而是被封印千年的‘螭吻’残魂。”玄鳞的指尖划过照片,“螭吻是古代镇压邪煞的龙种,但残魂苏醒后失去约束,反噬了所有人。我们这些年一直在追踪它的踪迹……直到你触发了封印。”

士兵们突然举起武器,电磁脉冲枪的幽蓝光束锁定了李默。玄鳞的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刀柄刻着的龙纹与李默在地下泉眼所见如出一辙。

“相机里的资料对我们很重要。”玄鳞逼近,“龙魂虽溃散,但遗蜕仍在。我们需要确认所有魂魄是否彻底解脱——若有残魂未消,螭吻随时可能重生。”

李默后背发凉,突然注意到玄鳞的右臂隐约泛着鳞片纹路,与他在地下遭遇的鳞片生物惊人相似。他猛然想起老者临终前的话:“活下来的,都被诅咒困在了这里……”

“你们也是祭品。”李默嘶哑着开口,举起相机对准玄鳞,“你身上的鳞片,和陈教授的标记一模一样。所谓的调查局,不过是另一批被螭吻控制的傀儡!”

玄鳞瞳孔骤缩,士兵们的枪口同时震颤。刹那间,废墟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轰鸣——地底红光再次涌现,废墟的裂痕中渗出黏液,老槐树残存的根系竟在红光中重新生长,枝干上缠绕着新的魂晶,晶体内浮现着李默从未见过的狰狞面孔。

“糟了!遗蜕在吸收地脉残能!”玄鳞突然嘶吼,匕首出鞘劈向涌来的黏液,刀刃与黏液接触处迸发蓝紫电弧。士兵们调转枪口,电磁脉冲击碎魂晶,但更多根系从地底破土而出,根系末端生长出鳞片生物的雏形。

李默趁机冲向山脊,身后传来玄鳞的怒吼:“拦住他!相机里的照片是唯一能定位螭吻遗蜕的坐标!”电磁脉冲枪的蓝光与黏液的红光在空中交织,废墟瞬间化为战场。

他狂奔中回头望去,玄鳞的右臂鳞片已蔓延至脖颈,其眼中泛起与螭吻竖瞳相同的猩红。士兵们的枪械在黏液腐蚀下纷纷失效,一名士兵被根系缠住,惨叫声中血肉竟被根系吸收,转化为鳞片生物的躯壳。

李默攀上山顶,将相机内存卡塞进防水袋,掷向悬崖下的湍急河流。转身时,螭吻遗蜕的红光已笼罩整个山谷,玄鳞与剩余士兵被黏液围困,他们的嘶吼声与鳞片生物的嘶啸混作一片,仿佛一场新的邪祭正在上演。

天际传来直升机轰鸣,李默被强光笼罩。舱门打开,一名佩戴龙纹徽章的女人俯视着他,手中握着一枚从河底打捞出的防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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