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来了－公交惊魂（1/2）

一、预言与伏笔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默攥着保温杯走向公交站台。杯里的枸杞茶早已凉透，苦涩味在舌尖蔓延，像极了此刻的心情——妻子化疗的账单、女儿学费的催缴短信，以及昨夜梦到的那场车祸，都在脑中嗡嗡作响。

“小伙子，你的车要载死神了。”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身看见站台长椅上的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捏着半截粉笔，正在水泥地上画着诡异的符号。林默皱眉，这老人总在早高峰时出现，衣衫褴褛却眼神灼亮，仿佛能看透人灵魂。

“别不信，三天内必有血光。”老人突然抬头，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幽蓝，“你闻到死亡的味道了吗？”

林默下意识深吸一口气。远处，曹杨路的晨雾中飘来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公交车队的柴油引擎轰鸣声渐近。他瞥见路口驶来一辆载着两人的电动车，后座青年嬉笑着搂住驾驶员的腰，车身因超载剧烈摇晃。那是违规载人的典型场景，公司安全培训里反复强调的禁忌画面。

“师傅，今天车况如何？”调度员小刘递来排班表时，林默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昨晚检修队说刹车片有点磨损，但队长说还能撑到月底。”

林默握紧方向盘，金属触感冰凉。车厢内，晨通勤的乘客们昏昏欲睡，无人察觉他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后视镜里，那个画符号的老人仍在站台，正对着他的公交车举起粉笔，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

公交车启动时，林默的余光扫过窗外。电动车上的青年突然掏出手机，驾驶员分心瞬间，车身蹭到隔离栏——如慢镜头般倾斜、倒地。苏晴的半边身体摔在机动车道上，而林默的公交车正以15码的速度逼近。

刹车！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叫撕裂空气，但惯性仍将苏晴卷入车底。林默趴在方向盘上，嗅到血腥味混着柴油味涌来，恍惚间看见老人粉笔画的符号在挡风玻璃上浮现，化作一滩血渍。

“你闻到死亡的味道了吗？”

老人的预言在耳畔炸响。林默颤抖着拨打急救电话，指尖沾满自己不知何时咬破嘴唇流出的血。

二、血色车轮

事故后的第三天，林默站在调度室窗前，望着曹杨路依旧繁忙的车流。阳光穿透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眼底的阴霾。手机不断震动，屏幕上是妻子发来的消息：“女儿发烧了，你能回来吗？”他攥紧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不敢离开岗位半步——公司将他调回原线路，声称“熟悉路况有助于恢复状态”。

社交媒体上，#公交司机撞死电动车女孩#的话题仍在热搜榜徘徊。网友们的“正义审判”铺天盖地：“肯定是疲劳驾驶！”“刹车失灵？分明是蓄意谋杀！”一张他被警方带走的照片被恶意放大，标题写着“冷血司机毫无悔意”。林默点开评论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颤抖，最终却只是默默关闭了页面。

“林师傅。”陈队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沉重。这位曾因严格稽查被司机们私下称为“铁面阎王”的安全主管，此刻眉头拧成川字，手里攥着一张检测报告，“我查了事故车的刹车片，磨损程度远超标准阈值，本该上周更换的。”

林默瞳孔骤缩，喉结滚动：“调度说……能撑到月底。”

“有人篡改了维修记录。”陈队长将报告拍在桌上，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公司为了省这批零件的钱，把更换周期延后了两个月。而苏晴的死，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林默转头望去，只见两辆警车停在公交站台旁。穿制服的警官正将老人带上车——正是预言“死神上车”的神秘人。林默本能地冲向门口，却被陈队长一把拉住：“冷静！警方只是例行问话，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出面。”

调度室的电视突然切换到本地新闻频道，主持人正播报最新进展：“据知情人士透露，死者苏晴生前为某房产中介员工，其手机备忘录中发现大量违规载人记录……”画面一闪，露出苏晴生前的工作照：笑容灿烂，马尾辫随风飞扬，仿佛从未预见过命运的残酷。

林默脑中轰然作响。他想起事故前苏晴电动车超载的瞬间——那不仅是违规，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挣扎。她是否为了赶时间签单，为了在残酷的业绩竞争中生存，才冒险搭载同事？死亡背后，是更大的社会齿轮在碾压个体的命运。

深夜，林默独自回到停车场。月光下，事故车的挡风玻璃上仍残留着未擦净的血渍，像一道狰狞的裂痕。他忽然发现，车厢最后一排的座椅缝隙里，卡着一张被揉皱的传单，上面印着“xx房产，苏晴，金牌中介”。

“陈队……”他颤抖着拨通电话，声音沙哑，“苏晴的遗物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次日清晨，林默与陈队长在苏晴的出租屋外汇合。房东打开门时，屋内堆积如山的房产宣传册令人窒息。陈队长翻找着苏晴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客户跟进记录跃入眼帘：“王先生，催款三次仍未签约，今日必须拿下”“李女士，承诺赠送家电促成交易”……林默的指尖划过一张便签，上面潦草写着：“这个月再不开单，就要被辞退了。”

“这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陈队长关闭电脑，目光如炬，“是资本压榨与安全管理漏洞的双重谋杀。”

他们正欲离开时，房东突然递来一个u盘：“这是苏晴同事给的，说是她电脑里的备份。”插入电脑后，一段视频自动播放：苏晴在暴雨中骑行电动车，浑身湿透却仍在打电话推销房源。视频末尾，她对着镜头苦笑：“今天再带一个客户看房，应该就能达标了……”

林默捂住胸口，窒息感扑面而来。视频最后三秒，画面突然剧烈晃动——那是她搭载同事，失控倒地的瞬间。

“必须曝光这一切。”陈队长握紧u盘，声音低沉，“但在此之前……我们要找到那个篡改维修记录的人。”

夜色渐浓，林默驾车驶过曹杨路。后视镜中，神秘老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站台，粉笔在地上画出新的符号——这次是一辆公交车被无数裂痕贯穿。林默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他望着老人，忽然发现对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死亡的味道，你闻到了吗？”

老人的声音随风飘散，而林默的瞳孔深处，映出了挡风玻璃上那道未愈合的血痕。

三、石破天惊

暴雨后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尘土味。林默握紧方向盘，望着窗外正在施工的隧道口。警示牌上“爆破作业，谨慎通行”的字样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但调度员却坚持要求他按原路线行驶——“工期紧张，绕路会影响全线排班”。

车厢内，乘客们昏昏欲睡。张薇坐在前排，挺着七个月的孕肚，轻声哼着儿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给未出生的孩子挑选婴儿用品。她不会想到，这首未完成的摇篮曲，将成为她留在世间的最后声音。

“注意碎石飞溅！”对讲机里传来陈队长急促的警告。林默心头一紧，下意识踩下刹车。但下一秒，一阵剧烈的震动从车身传来——隧道上方爆破产生的碎石如暴雨倾泻，其中一块尖锐的石块以惊人的速度穿透挡风玻璃，直击张薇的太阳穴。

鲜血喷溅在车厢地板上，林默的瞳孔中映出张薇缓缓倒下的身影。她的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还停留在婴儿床的选购页面。乘客们的尖叫此起彼伏，林默僵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禁锢。挡风玻璃上的裂痕如蛛网蔓延，每一道缝隙都映出他扭曲的面容——这场景，与神秘老人粉笔画的预言符号一模一样。

警方封锁了现场，媒体记者如潮水般涌来。镜头对准林默时，闪光灯将他笼罩在惨白的光晕中。“连环杀人司机！”“公交公司的帮凶！”质问声如利刃刺向他。而公司高层却迅速召开发布会，将事故归咎为“不可抗力”，甚至暗示林默操作失误。

陈队长在废墟中找到了那块致命的碎石，经检测，其成分与隧道爆破使用的炸药完全相同。“施工方违规提前爆破，且未设置有效防护网。”他咬牙道，“而公交公司明知隧道危险，却为节省绕路成本，强行要求车辆通行。”

林默的公寓内，酒瓶散落一地。他蜷缩在沙发角落，手机里循环播放着张薇丈夫崩溃的哭诉：“她才25岁……我们的孩子连名字都起好了……”窗外，神秘老人的身影再次浮现，这次他站在隧道爆破的废墟上，粉笔在地上画出更多公交车的轮廓，每辆车都插满象征死亡的黑色箭矢。

“死神不会停手，直到真相大白。”老人的声音穿透雨幕，林默猛然起身，抓起外套冲向公交公司总部。在档案室，他发现了被锁在保险柜里的秘密文件：多辆公交车的制动系统检测报告均被篡改，而总经理王总的签名赫然出现在审批栏。

“你们疯了！”林默攥着文件冲向王总办公室，却撞见对方正与施工方负责人密谈。王总见文件泄露，脸色骤变：“林默，识相的话就把东西交出来！公司养你十年，这点回报不过分吧？”

“用人命换回报？”林默将文件拍在桌上，玻璃震动出声响，“苏晴和张薇的命，也是‘回报’的一部分？”

王总冷笑，按下呼叫键。两名保安冲入房间，林默被粗暴地架起拖向门外。挣扎中，他瞥见王总电脑屏幕上未关闭的邮件：“爆破进度提前，确保公交线路不受影响——附：封口费转账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