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御审堂对峙（2/2）

刘知远将手中的卷宗轻轻放下，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柳安邦，面对这些证据，你，可有辩解？”

话音落下，殿内再次陷入死寂。烛火跳动得更厉害了，映在柳安邦的脸上，忽明忽暗。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与刘知远对视，那双曾经充满智慧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低沉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太子殿下，罪臣承认，老夫在朝堂多年，确实提拔过不少门生，也确实希望他们能在科举中取得好成绩，为朝廷效力。但要说老夫主使泄露考题、操纵科场，这纯属诬陷！”

“诬陷？” 安定侯刘广烈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瞬间打破了柳安邦的辩解，“柳相，你府中管家早已招供，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受你指使。那两万两白银的去向，粮行的掌柜也已指认，最终流入了你门生的手中。还有那几位士子的证言，细节清晰，句句属实。这些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这是诬陷？”

柳安邦转头看向刘广烈，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却又很快压了下去。他知道，刘广烈是三朝老臣，为人正直，最是看重朝堂纲纪，此刻与他争辩，无异于自讨苦吃。于是，他再次将目光转向刘知远，语气缓和了几分：“太子殿下，老夫承认，府中管家或许有私下收受贿赂、伪造账目的行为，但这绝非老夫指使，定是他受人利用，想栽赃陷害老夫！至于那几位士子，或许是他们自己急功近利，暗中勾结考官，与老夫无关啊！”

刘知远看着柳安邦仍在狡辩，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失望。他拿起案上的一份密信，递到侍卫手中，让其交给柳安邦：“柳安邦，这是你写给江南主考官的密信，信中明确指示他‘关照’你的三位门生，还承诺事成之后，保他升任京官。这封信的笔迹，三司已请笔迹专家鉴定，确是你亲笔所写。你还要如何辩解？”

柳安邦接过密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盯着信上的字迹，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 这封信，确实是他亲笔所写，是他去年暗中派人送往江南的。他本以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被查了出来。此刻，所有的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三司长官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都带着一丝了然 —— 证据确凿，柳安邦已是百口莫辩。殿外的百官也听到了殿内的对话，纷纷议论起来，看向柳安邦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鄙夷与不屑。

刘知远看着柳安邦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反而生出一丝感慨。他轻声说道：“柳安邦，你本是朝廷重臣，深受父皇信任，本可安享晚年，名留青史。可你却被权力蒙蔽了双眼，为了一己私欲，不惜破坏科举制度，践踏朝堂纲纪，辜负了父皇的信任，也辜负了天下百姓的期望。你可知，你操纵科举，不仅让真正有才华的寒门士子失去了机会，更寒了天下学子的心啊！”

柳安邦缓缓低下头，花白的头发垂落在脸颊两侧，遮住了他的表情。过了许久，他才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音中满是悔恨：“太子殿下…… 老夫…… 认罪。”

这三个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殿内掀起了轩然大波。三司长官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色，殿外的百官也停止了议论，纷纷看向柳安邦，眼神复杂。刘知远看着眼前这位昔日权倾朝野的老臣，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场御审，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可这背后，却是一位老臣的晚节不保，是朝堂权力斗争的残酷现实。

“既然你已认罪，” 刘知远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本殿便继续审问你，你泄露考题的具体过程，参与此事的党羽还有哪些，以及你多年来在朝堂上结党营私、收受贿赂的详情。你需如实招来，不得有任何隐瞒！”

柳安邦缓缓抬起头，眼中已满是疲惫，却还是点了点头：“老夫…… 如实招来。”

烛火依旧在燃烧，明法殿内的审判还在继续。阳光透过殿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柳安邦的白色囚服上，却再也无法驱散他身上的颓败之气。这场牵动朝野的御审，不仅揭开了科举舞弊的真相，更预示着朝堂格局的彻底改变 —— 柳党即将倒台，东宫的势力将更加稳固，而刘知远这位年轻的太子，也将在这场审判中，真正成长为能撑起朝堂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