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山雨欲来前的平静（1/2）

夜色深沉，墨色的天幕如厚重的绸缎，将整个京城笼罩其中。街道上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唯有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子，梆子声在寂静的街巷中回荡，却更显寂寥。此刻的京城，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暗藏汹涌，两条隐秘的调查线，正如同巨兽体内跳动的血脉，在黑暗中悄然延伸，朝着未知的方向探寻真相。

东宫这边，钱嬷嬷为了查清 “福瑞祥” 的底细，几乎动用了自己大半辈子积攒下的老关系。她深知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因此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这日深夜，她避开东宫的耳目，换上一身粗布衣裳，扮成出宫采买的老嬷嬷，悄悄来到了内务府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酒馆不大，却因靠近宫廷机构，成了不少底层宫人私下聚会的地方，也是打探消息的绝佳去处。

钱嬷嬷要找的，是内务府掌管文书档案的老文书李福。李福在宫里待了四十多年，为人圆滑，却有个贪杯的毛病，喝多了便容易口无遮拦。钱嬷嬷早年曾帮过李福一个大忙，让他免了一次丢官的灾祸，两人也算有几分交情。她提前让人给李福捎了话，说是 “老姐姐想跟他喝两杯”，李福果然如期而至。

酒过三巡，李福的脸颊已经泛起红晕，眼神也开始迷离。钱嬷嬷见状，一边给他斟酒，一边看似随意地提起：“老李啊，最近宫里是不是来了个叫‘福瑞祥’的商号？听说进献的香料可好了，我家娘娘还念叨着想多要些呢，就是不知道这商号底细如何，靠不靠谱。”

李福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被酒意冲淡。他压低声音，凑到钱嬷嬷耳边：“钱嬷嬷，这‘福瑞祥’可不一般啊！表面上说是江南来的富商开的，可依我看，没那么简单。前几日我整理旧档案，偶然看到一份未归档的记录，上面提了一嘴，说这‘福瑞祥’的东家，似乎跟江南那些背景极深的豪商有往来。更邪乎的是……”

说到这里，李福突然停住，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眼神有些闪烁。钱嬷嬷心中一紧，知道关键信息要来了，她不动声色地又给李福添了酒，轻声道：“老李，咱们都是多年的交情了，有啥话你尽管说，我绝不会对外人提。”

李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抵不住酒意和钱嬷嬷的催促，声音压得更低：“我还听说，这‘福瑞祥’背后，可能牵扯到…… 某些已经倒台但余孽未清的王爷的门路！具体是哪位王爷，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年那王爷倒台时，不少心腹都逃去了江南，这些年一直没断了联系。”

话音刚落，钱嬷嬷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江南、倒台的王爷…… 这两个关键词在她脑海中盘旋，一个可怕的名字渐渐清晰 —— 被圈禁在宗人府的晋王！当年晋王谋反失败，其党羽确实有不少逃往江南，若 “福瑞祥” 真与这些人有关，那背后的主使，极有可能就是晋王！钱嬷嬷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又与李福闲聊了几句，确认再也问不出更多消息后，便匆匆结账离开，一路疾步赶回东宫。

当钱嬷嬷将这一消息禀报给南宫夏春时，南宫夏春正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发呆。听闻消息，她猛地转过身，眼中满是寒意：“江南的豪商，倒台王爷的余孽…… 果然是他！晋王这是贼心不死，想借‘福瑞祥’的香料，对我腹中的孩子下手！” 她紧紧攥住手中的丝帕，丝帕被揉得皱成一团，“看来，这安神香中的麝香，就是从‘福瑞祥’的沉水香里来的！”

与此同时，秦王府的暗探正如同幽灵一般，潜伏在御药房和宗人府周围的阴影中。他们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目标的动向。这几日，暗探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连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细节。

经过多日的监视，暗探们终于有了新的发现。他们注意到，高起潜最近几次出入御药房，每次都会提取一些药材，从记录上看，多是些寻常的安神补气之药，如当归、黄芪之类，并无异常。可就在昨日，高起潜却在提取完常规药材后，单独叫来了御药房的库管，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库管从一个隐蔽的小柜子里取出了一小包药材，递给了高起潜。

暗探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认出那药材是 “苏合香”。“苏合香” 本身无害，甚至常用于制作香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可暗探们心中却升起一丝疑虑。他们立刻将此事禀报给刘广烈，刘广烈听后，立刻让人去查阅医书，结果发现，“苏合香” 的提炼过程中，若与某些特殊技法结合，竟能掩盖极微量毒物的气息！也就是说，高起潜很可能用 “苏合香” 来掩盖其他毒物，悄无声息地对目标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