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破局(1/2)

连续数日的审讯,如同陷入泥沼般毫无进展。泸州大牢的烛火换了一批又一批,牛油燃烧的焦糊味混杂着牢狱特有的霉腐气息,弥漫在每一间石室中,却始终无法撬开三名要犯的嘴。卢建增依旧保持着那副超然世外的姿态,无论刘知远如何旁敲侧击,或是抛出新的证据,他都只是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眼神中也只有一片死寂,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年富则整日蜷缩在石室角落,双手紧紧抱着脑袋,即便鹰扬卫卫士送饭时靠近,他也会像受惊的兔子般浑身颤抖,嘴里反复念叨着 “不能说”,对任何提问都充耳不闻;公孙云龙更是变本加厉,每日在石室中盘膝而坐,嘴里念念有词,时而高声宣讲天三道教义,时而低声与 “上君” 对话,活脱脱一副疯癫模样,却在提及关键问题时,瞬间恢复清明,以 “天机不可泄露” 搪塞过去。

诡异的是,三人口径虽各不相同,核心却惊人地一致 —— 绝口不提晋王半个字,将所有罪行都死死局限在泸州本地层面。卢建增将纵火、勾结邪教的罪责全揽在自己身上,声称是 “个人对天命的践行”;年富咬定自己只是 “奉知府之命行事”,对背后势力一无所知;公孙云龙则把天三道的活动描述成 “单纯的民间信仰聚集”,与朝堂纷争毫无关联。他们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无论审讯者如何引导、如何施压,都始终在同一个圈子里打转,坚决不触碰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核心人物。

刘知远与刘广烈心中都清楚,这绝非偶然。卢建增身为官场老手,深谙权衡利弊之道,若不是背后有足以让他甘愿舍弃一切的靠山,怎会如此铁骨铮铮?年富贪生怕死,却对背后势力的恐惧远超对死亡的畏惧,这股力量的威慑力,已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公孙云龙的 “信仰” 看似无懈可击,可那过于完美的逻辑闭环、恰到好处的情绪表达,总让人觉得像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表演,仿佛有人在背后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 “说辞模板”。显然,他们都经过严密的训练或是深度洗脑,心理防线坚固得如同铜墙铁壁,寻常审讯手段根本无法突破。

夜幕再次降临,临时书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刘知远与刘广烈相对而坐,桌面上摊满了审讯记录与案件卷宗,两人面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良久,刘知远率先打破寂静,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中满是思索:“三哥,情况不对。” 他拿起卢建增的审讯记录,眉头紧锁,“卢建增老奸巨猾,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最是惜命惜名,如今却甘愿背负千古骂名,这不合常理;年富色厉内荏,一看就是欺软怕硬之辈,可他宁愿承受酷刑,也不敢吐露半个字,这背后的恐惧绝非我们所能想象;还有公孙云龙,他的信仰看似虔诚无比,但细想之下,太过完美,像是被刻意塑造出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像是经过反复演练。”

刘广烈重重点头,手指按在年富的供词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我也察觉了。尤其是年富,上次审讯时,我故意提及老五,他的身体瞬间僵硬,眼神中那种极致的恐惧,绝不是装出来的。他害怕的根本不是我们,也不是死刑,而是他背后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势力。还有公孙云龙,他宣讲教义时,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尤其是在我提到‘朝堂势力支持’时,他的语速明显加快,这说明他对这个话题极其敏感,只是被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了下去。”

“这就对了。” 刘知远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们都在极力掩盖同一个秘密,那就是晋王的存在。这种反应,绝非简单的忠诚或恐惧,更像是一种…… 被深度控制后的条件反射。或许,他们的家人早已被晋王掌控,或许,他们被灌输了‘泄密即灭门’的思想,甚至可能,他们自己都被下了某种控制手段。总之,从他们口中直接突破,难如登天。”

刘广烈闻言,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茶杯中的茶水溅出不少:“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逍遥法外?晋王狼子野心,谋害皇子,勾结邪教,若不能将他绳之以法,日后必成大患!”

“当然不能。” 刘知远冷静地说道,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我们必须改变策略。不能只盯着他们三个的嘴,他们既然能做到滴水不漏,必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但百密必有一疏,如此庞大的阴谋,涉及知府、守备、邪教,绝非三个人就能完成,背后定然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支撑。我们要扩大搜查范围!卢建增的府邸、年富的军营、天三道的各个分坛,乃至他们所有的往来账目、文书信函,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蛛丝马迹!我就不信,如此庞大的组织,能做到毫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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