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修罗场与代价（1/2）

当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艰难地穿透弥漫在战场上空的硝烟，洒落在黑水河北岸时，这片曾经见证过无数商旅往来的河畔平原，已然彻底沦为了人间地狱。橘红色的霞光与暗红色的血迹在地面交织，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色彩，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惨烈的厮杀而垂泪。

目光所及之处，再也寻不到半分生机。密密麻麻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在焦黑的土地上，有的保持着冲锋的姿态，手中还紧握着残缺的兵器；有的则蜷缩成一团，脸上凝固着痛苦与不甘的神情。鲜血从尸体的伤口中汩汩流出，汇聚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溪，顺着地势朝着黑水河的方向流淌。原本清澈的河水早已被染成了浓稠的暗红色，河面上漂浮着折断的兵刃、破碎的铠甲，甚至还有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在水面上随波逐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在尸堆之间，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折断的兵刃斜插在泥土里，锋利的刀刃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痂，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残酷的光芒。一面残破的夏军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旗帜上原本鲜艳的 “夏” 字早已被鲜血浸透，变得模糊不清，边缘处更是被炮火撕裂了无数道口子，如同垂死者的衣衫般在风中摇曳。不远处，几匹无主的战马正低着头在尸堆中徘徊，它们的身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不时发出几声凄厉的哀鸣，仿佛在为死去的主人哀悼，又像是在对这场残酷的战争发出无声的控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恶臭。血腥味厚重而刺鼻，仿佛要钻进人的五脏六腑，让人忍不住阵阵作呕；焦糊味则来自于被炮火焚烧的帐篷、旗帜和尸体，带着一种呛人的烟火气，吸一口便能让人喉咙发紧，呼吸困难。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微弱的呻吟从尸堆中传来，那是一些尚未完全断气的伤兵在痛苦地挣扎，但很快，这些微弱的声音便被风吹散，彻底淹没在这片死寂的战场之中。

夏军终究还是赢得了这场决战的胜利，但胜利的代价却是极其惨重的。战斗刚刚结束，负责清点伤亡的士兵便开始在尸堆中艰难地穿梭，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和悲痛，每弯腰扶起一具尸体，每统计一个伤亡数字，都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心理煎熬。初步清点的结果很快便送到了太子刘知远的手中，当看到纸上那一个个冰冷的数字时，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次参战的十五万夏军王师，经过这场血战之后，阵亡人数已经超过了四万，重伤者更是突破了两万，两者相加早已超过六万之众，而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根本无法精确统计。更令人痛心的是，许多作战勇猛的营队在这场战斗中被彻底打残，原本完整的建制变得支离破碎，有些营队甚至只剩下了寥寥数十人，昔日整齐划一的军阵如今只剩下了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满地的尸体。

而叛军方面的伤亡则更为惨重。作为叛军主力的铁勒骑兵，原本以骁勇善战闻名，却在这场战斗中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骑兵伤亡人数超过了五万，曾经纵横驰骋的铁骑如今只剩下了满地的马尸和折断的马刀。再加上其他叛军部队的伤亡，叛军总伤亡人数已经在八万以上，此外还有数万叛军士兵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投降，成为了夏军的俘虏，而剩余的残兵败将则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丢弃兵器，朝着四面八方溃散而逃，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