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南疆妖氛（1/2）

就在帝国中心因柳家与楚王府的旧案尘埃落定而似乎暂时恢复平静之际，遥远的南方，一股足以撼动国本的暗流正在崇山峻岭间悄然汇聚，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来。彼时的京城，正值暮春时节，御花园的牡丹开得雍容华贵，朝臣们每日按部就班地处理政务，宫中的宴饮与祭祀依旧如期举行，无人察觉到千里之外的南方大地，正酝酿着一场足以颠覆秩序的风暴。

最初，关于异动的消息只是零星的传闻，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只泛起微小的涟漪，并未引起太多关注。这些消息多是通过往来于南北的商旅之口传入京城，或是夹杂在地方官员呈递的琐碎奏报中，被淹没在成堆的政务文书里。传闻中提到，在岭南、黔中一带的偏远山区，那里山林密布、交通闭塞，素来是朝廷管控薄弱之地，近来突然出现了一个名为 “天三道” 的教门。而且发展迅速，有向淮南发展的趋势，淮南是帝国的粮仓，税收半数出自此处。

据商旅们描述，这 “天三道” 的教义颇为诡谲，与正统的儒道释三教截然不同。他们宣称世间存在 “天、地、人” 三道轮回，而凌驾于万物之上的主宰是所谓的 “天道上君”。教中长老在山间搭建的简陋坛场上，对着聚集的村民声嘶力竭地宣扬，称当今朝廷无道，帝王失德，才导致近年来洪涝、旱灾频发，百姓流离失所，唯有虔诚信奉 “天道上君”，遵循 “天三道” 的教义，才能免除灾厄，死后得以进入极乐净土。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蛊惑信徒，声称生病无需就医服药，只要在 “圣坛” 前虔心跪拜 “上君”，饮用由教中之人亲手绘制符咒、浸泡而成的符水，便可药到病除。许多偏远山区的百姓本就缺乏医药知识，又饱受病痛与贫困的折磨，在这般极具迷惑性的宣传下，纷纷对 “天三道” 深信不疑。

随着信徒日益增多，“天三道” 的胆子也愈发壮大，开始公然与官府对抗。他们煽动村民抗缴赋税，声称 “朝廷不配收取天命之子的钱财”；更有甚者，在教首的指使下，聚众焚毁当地的祠堂与学堂，理由是 “祠堂供奉的是腐朽先祖，学堂教授的是异端邪说”。一时间，岭南、黔中多地的基层秩序陷入混乱，地方官吏虽有心管束，却因当地百姓大多信奉 “天三道”，处处受阻，只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暗中将情况逐级上报。

“天三道” 的首领自称 “圣师”，此人行踪极为诡秘，从未在公开场合显露真容，始终以面纱遮面，只通过几名核心弟子向外界传递指令。据见过他的信徒描述，“圣师” 能言善辩，口中时常冒出一些晦涩难懂却又极具煽动性的话语，仿佛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更有传言称，“圣师” 还能施展 “神迹”—— 在干旱时节，他只需在坛前祈祷，便能引来降雨；在村民遭遇疫病时，他亲手洒下的 “圣土”，能让患者迅速康复。这些虚无缥缈的传闻，经过信徒们的口口相传，愈发神乎其神，使得 “天三道” 的吸引力大增，周边州县的百姓纷纷慕名前往，加入教门。

起初，朝廷接到地方奏报后，并未太过重视。在皇帝与朝臣看来，这类邪教在偏远地区时有出现，不过是一些无知百姓被蛊惑罢了，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永昌帝只是随口吩咐，责令当地州县派兵剿灭，捉拿为首的教众，便可平息事端。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天三道” 不仅没有在州县官兵的围剿下销声匿迹，反而如同野草般，在风雨中愈发茁壮。

他们巧妙地利用了地方官吏的腐败 —— 许多州县官员平日里欺压百姓、中饱私囊，早已失去民心，“天三道” 便以此为突破口，将百姓的苦难全部归咎于官府的贪婪与无能，进一步煽动民众对朝廷的不满。加之近年来南方多地接连遭遇天灾，先是洪涝冲毁农田，后又逢大旱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天三道” 趁机开设粥棚，收留流民，向他们分发少量粮食与衣物，以此笼络人心，大肆吸纳信徒。更令人担忧的是，一些对朝廷不满的地方豪强，或是因利益冲突与官府结怨的宗族势力，也看中了 “天三道” 的影响力，开始暗中向其提供资金、粮食与武器，企图借助教门的力量与官府抗衡。

在多重因素的推动下，“天三道” 的势力如同滚雪球般迅速膨胀。短短半年时间，其信徒数量竟已突破十余万，控制了岭南、黔中数州交界的广大山区。他们在山林深处建起了数十座规模不一的 “圣坛”，制定了严格的教规与组织架构，甚至组建了一支由信徒组成的 “护教军”，配备了简陋的兵器。这支 “护教军” 多次公然与官府对抗，不仅袭击前来围剿的州县官兵，还攻占了几座偏远的县城，抢走了官仓中的粮食与武器，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当 “天三道” 叛乱的详细奏报加急送抵京城时，整个朝野为之震动！官员们再也无法将其视为普通的邪教作乱，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已经是一支有组织、有纲领、颇具规模的叛乱势力，其威胁程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地方民变！若不及时加以遏制，任其发展壮大，恐怕用不了多久，南方数省都将落入 “天三道” 之手，进而引发连锁反应，动摇整个帝国的统治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