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玩脱了(2/2)

我用洗手液搓出泡沫,声音压得极低:“唐总监,收了钱就要办事办到底。我要的不是‘该做的’,是‘必须成’,你得给我们大华保驾护航到最后一刻。”

唐愚泰的手猛地一顿,镜子里映出他的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角还微微抽搐了几下。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显然是想起了我手里的东西,他跟陈佳灿还有杜飞在床上的视频,我只给了他一小段预览,承诺等招标结束,大华中标后,就把完整视频和原始文件都给他。现在钱只给了一半,视频也没给全,唐愚泰根本不敢跟我耍花样。

“我心里有数。”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水流开得很大,几乎要盖过他的话,“但是这段时间你别跟我联系,也别来找我。公司找了专业的商业安全公司,昨天刚对十楼做了全面检查,说是要查窃听器,所有通讯设备都要经过检测才能带进来,连我们的手机都要统一保管。”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商业安全公司?这倒是我没料到的。从众大药房这次招标竟然这么谨慎?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我刚要追问,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两个男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还拿着投标文件袋,上面印着“恒发医药”的logo,也是这次招标的强劲对手。

我和唐愚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他立刻关掉水龙头,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手,嘴里还嘟囔着:“这洗手液味道真不怎么样。”我也跟着关掉水龙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然后朝着那两个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那两人看了我们一眼,也没在意,径直走进了隔间。

唐愚泰没再说话,擦完手就转身离开了。只是他的脚步很匆忙,像是在逃避什么。我又在洗手间里待了一分钟,确认那两个男人没注意到刚才的异常,这才慢悠悠地走出去。回到十楼走廊,路嘉和颜彩霞正站在电梯口等我,看到我回来,颜彩霞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经理,刚才唐总监一直在那边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招标压力大吧。”我接过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目光扫过标书存放室,唐愚泰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走吧,标书也交了,我们先回公司,等评审会那天再来。”

回到大华生物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我让路嘉和颜彩霞先去吃饭,自己则径直走进了办公室。我脱掉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整个人瘫倒在办公桌后的长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沙发很软,是行政部特意让人给我换的,说我经常在办公室加班,弄不好得睡一晚上。我靠在沙发上,脑子里却一刻也停不下来。从众的招标算是迈出了第一步,标书交了也密封了,唐愚泰那边也打了招呼,按理说应该松口气,可我心里却越来越沉。

整整一个上午,我的手机都很安静。没有未接来电,没有微信消息。坤少那边安安静静,浩然那边也悄无声息。这太不正常了。从众大药房的年度采购招标,可是大华生物今年最重要的项目之一,按说坤少怎么着也应该来探探我的底;而浩然,他一向关心公司的核心项目,之前还特意跟我聊过好几次投标策略。可今天从早上到现在,他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

我坐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坤少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从来不是会吃亏的人,之前我跟他彻底摊牌,接着又跟浩然抬杠,坚持要处理薄小宁,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现在越是安静,就越是说明在憋大招,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平静,后面的风暴就越猛烈。而浩然的安静,则更让我心慌。他不是会逃避的人,之前我跟坤少有矛盾,他总会想办法调和,可这次,他却完全没有动静,是在怪我太强硬,以至于把他逼到了墙角吗?

我想起昨晚挂电话前,浩然声音里的疲惫。那时候我只觉得是自己赢了,是自己站稳了脚跟。可现在想来,那语气里的无奈,比直接反对更让我难受。我是不是真的太急了?是不是真的不该逼浩然做选择?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我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羽哲”两个字。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一屁股跌坐在办公椅上,按下了接听键,顺手点开了电脑屏幕。而屏幕刚一亮起,就显示工作邮箱里有一封新的未读邮件。

“海洋哥!”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羽哲焦急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你是不是跟坤哥闹矛盾了?他今天早上突然跟我说,他要出去待几天,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我看他脸色特别差,好像很伤心,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我实在不放心,才给你打电话问问……”

“什么意思?”我眉头紧紧皱起,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他就说让我别问,乖乖在家里等他回来。”羽哲的声音越来越急,“海洋哥,坤哥从来没这样过,他以前再生气也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就走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封未读邮件被我点开了。邮件的标题很长,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关于本人辞去大华生物公司销售事业部总经理的申请与说明”。发件人那一栏,赫然写着“韩坤”两个字。我整个人瞬间僵住了,手里的手机一下子就掉在了办公桌上。屏幕还亮着,羽哲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可我什么也听不见了,脑子里只剩下那行标题。它反复回荡在我眼前,就像一句冰冷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