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局（2/2）

“无妨。”苏阮按住她的手，目光投向正在查看密信的萧玦。他褪去囚服，换上玄色劲装，袖口处还残留着越狱时的刀痕。自昨夜汀兰苑遇险，两人一路沉默，直到此刻才真正相对而坐。

“沈书言的玉佩和莲花社密信，”萧玦指尖敲了敲桌面，“证实他与莲花社勾结。但通敌案的关键，是那三十匹战马的去向。”他抬眸看向苏阮，墨眸中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你……为何突然信我？”

苏阮握着温热的茶杯，指尖触到杯沿的裂纹，像极了自己裂开的平安符。她想起金銮殿上萧玦被押走的背影，想起春桃险些丧命的脖颈，低声道：“因为沈书言想杀春桃灭口。一个能对救命恩人下死手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她顿了顿，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更因为……我见过殿下为我挡毒针时的眼神，那不是装出来的。”

萧玦端茶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放下茶杯，发出轻响。他想起镇邪庙的毒针，想起雨夜的披风，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情愫在这一刻悄然翻涌。他别开脸，声音低沉：“过去的误会，不必再提。当务之急是找到战马下落，揭穿沈书言伪造的‘北狄密函’。”

“我知道去哪里找。”苏阮取出从苏明哲书房拿到的星芒石，“这块石头与殿下的母本碎片共鸣时，我感觉到能量流向城西。而沈书言的小厮曾在城西码头出现过。”

“城西码头……”萧玦眼中精光一闪，“那里是莲花社的私运据点！墨影，”他对暗卫下令，“立刻去城西码头，查三个月内所有运往北狄方向的货船，重点查沈书言名下的商铺。”

“是！”墨影领命而去。

堂内只剩两人，气氛一时沉默。苏阮看着萧玦处理伤口的动作，想起他在牢中受的苦，心中一阵刺痛：“殿下的伤……”

“死不了。”萧玦打断她，语气恢复了冷硬，却在看到她受伤的肩头时，伸手取过金疮药，“过来。”

苏阮一愣，下意识走近。萧玦掀开她肩头的布条，见伤口虽浅却已红肿，眉头紧锁：“沈书言用的是淬毒匕首，幸好你及时包扎。”他指尖沾了药膏，动作轻柔地涂抹，“为何不告诉我，你懂药理？”

“现代……我家乡的医术，与这里不同。”苏阮低声解释，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心跳微乱。她想起陆昭野也曾为她处理伤口，同样的专注，却有着不同的气息。眼前的萧玦，是活生生的、能触碰到的温暖。

“家乡……”萧玦重复着这个词，若有所思，“你口中的‘星芒生物’，还有陆昭野，究竟是什么？”

苏阮一震，看着他眼中的探究，知道是时候坦白了。她从怀中取出裂开的平安符：“这枚玉符，是我穿越时唯一的信物。我本是未来世界的研究员，供职于星芒生物科技公司，陆昭野是我的同事，也是……”她顿了顿，声音微哑，“我的爱人。我们在研究时空裂隙时发生意外，醒来就在苏阮的身体里。”

萧玦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平安符的裂痕上，那裂痕竟与他母妃遗物上的星芒石纹路隐隐呼应。他想起自己自幼对星象机关的莫名熟悉，想起母妃临终前那句“来自远方的星辰”，心中某个尘封的角落轰然洞开。

“所以，镇邪庙的星芒印记，你母妃的遗物，”苏阮看着他，“都不是巧合。”

“或许，”萧玦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平安符传来，“我母妃也是从‘那里’来的。她留下的星芒石，一直在等另一片碎片。”他从怀中取出母本碎片，两块石头相触的瞬间，发出柔和的绿光，平安符的裂痕也随之发亮。

“能量共鸣！”苏阮惊喜道，“这说明时空裂隙真的存在，而莲花社想利用星芒石打开它！”

就在此时，墨影匆匆返回，脸色凝重：“王爷，城西码头查到了！沈书言用‘万顺商行’的名义，将三十匹战马伪装成药材， shipped to北狄边境的‘黑风寨’，那是莲花社的据点！还有，”他呈上一封信，“这是从沈书言书房找到的，他与黑风寨寨主密谈的记录，上面提到‘借北狄之手除去靖王，事成后共享星芒之力’。”

“果然如此！”苏阮接过信，字迹是沈书言特有的回勾笔锋，“他伪造密函，就是为了坐实殿下通敌，同时借北狄人灭口！”

萧玦看着证据，眼中寒光乍现：“沈书言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却忘了黑风寨的人未必听他摆布。墨影，传我命令，让边境守将截住运马队伍，活擒黑风寨寨主。”

“可是王爷，”墨影迟疑道，“沈书言在朝中党羽众多，若无确凿人证，仅凭这些……”

“人证，我有。”苏阮想起苏明哲书房的暗格，“苏明哲与莲花社的通信里，提到过一个叫‘王老五’的当铺老板，他是莲花社外围，参与了战马转移。只要找到他……”

“王老五已经死了。”萧玦打断她，语气冰冷，“沈书言不会留下活口。但他忘了，宝昌当铺的账本还在。”他看向苏阮，“你懂的‘现代知识’，能否从账本里找出破绽？”

“试试就知道。”苏阮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只要账本上有进出货记录，我就能用统计学方法找出异常流水。”

晨光完全驱散了夜色，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破局的希望。萧玦的手仍握着苏阮的，平安符与星芒石的绿光渐渐收敛，却在彼此掌心留下温热的印记。

“宫宴就在今晚，”萧玦站起身，替她理了理鬓发，动作自然而亲昵，“沈书言定会在宴上发难。你怕吗？”

苏阮摇摇头，握紧他的手：“有殿下在，我不怕。”

她看着他眼中映出的自己，不再是初来乍到的迷茫灵魂，而是历经磨难却愈发坚韧的苏阮。那些关于陆昭野的记忆依旧清晰，却已不再是束缚她的枷锁。眼前的萧玦，是她在异世寻觅到的、真实的归宿。

“走吧，”萧玦牵着她的手，走向门外，“去拿回属于我们的公道。”

别院外，春桃抱着药箱等候，见两人并肩走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而远处的沈府，沈书言正对着铜镜佩戴朝珠，袖中藏着能让星芒石暴走的蚀心粉，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

“萧玦，苏阮，”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今晚的宫宴，就是你们的死期。”

夕阳西下时，苏阮换上萧玦准备的女官服饰，跟随他踏入皇宫。长廊两侧的宫灯次第亮起，映照着她腰间的平安符，那裂痕在暮色中仿佛流淌着微光。她知道，今晚不仅是为萧玦洗清冤屈，更是为了揭开横跨两世的星芒之谜，而她与萧玦的联手，将是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