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也许吧（1/2）

深秋的风带着凛冽的凉意，卷起地上的枯叶，在练剑场上打着旋儿。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两个挺拔的身影上。

萧玦与萧珩并肩站在练剑场中央，手中各自握着一把长剑。剑身寒光凛冽，映出两人沉静的面容。兄弟俩许久没有这样一起练剑了，往日里，要么是萧玦忙于府中事务与朝堂相关的事宜，要么是萧珩陪伴在沈清辞身边，或是处理自己分内的差事，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时光。

“兄长的剑术，还是这般精湛。”萧珩收剑而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语气中满是敬佩。刚才一番对练，他虽尽全力，却依旧被萧玦稳稳压制，兄长的剑法凌厉、沉稳，招招致命，却又留有余地，既展现了实力，又不伤兄弟和气。

“你也进步不少。”萧玦淡淡回应，收剑入鞘，动作干净利落。他的眼神依旧清冷，只是在看向萧珩时，多了一丝兄长对弟弟的温和，“这些时日，你勤于练习，剑术精进良多。”

“不过是瞎琢磨罢了。”萧珩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练剑场边缘的回廊，那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他预想中会出现的身影。以往他练剑时，沈清辞偶尔会过来，静静地站在回廊下看着，或是为他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可自从上次他追问沈清辞心意后，她便再也没有来过，甚至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他单独相处的场合。

这份刻意的疏离，像一根刺，深深扎在萧珩的心上。

他不是愚笨之人，相反，他心思细腻，善于观察。沈清辞对他的态度变化，他感受得一清二楚。从最初的温顺有礼、虽有距离却不失亲近，到后来的刻意回避、眼神躲闪，再到如今的形同陌路、避之不及，这一系列的变化，绝非偶然。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得沈清辞不快，或是她初入国公府，尚未完全适应，心中有诸多顾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发现，沈清辞的疏离，似乎只针对他一个人。

她对柳氏依旧恭敬孝顺，对府中的下人依旧温和有礼，甚至对柳嫣然，也只是保持着表面的平和，并未刻意回避。唯独对他，她总是想方设法地躲开，哪怕迫不得已碰面，也只是匆匆行礼，低声应答，眼神从未有过片刻的停留。

而让他更加起疑的，是兄长萧玦对沈清辞的态度。

萧玦素来清冷疏离，对府中女眷，包括柳嫣然在内，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未有过格外的关注。可自从沈清辞入府后，萧玦的态度，便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会在沈清辞被柳嫣然刁难时，不动声色地出手相助；会在沈清辞遇到危险时，奋不顾身地保护她；会在沈清辞情绪低落时，通过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感知到她的心事，甚至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担忧与心疼。

赏菊宴上，柳嫣然设计陷害沈清辞私藏步摇，兄长的反应那般激烈，那般维护，甚至不惜当众斥责柳嫣然，那份急切与在意，绝非仅仅是兄长对表妹的关照那么简单。

还有月下偶遇时，他远远看到萧玦与沈清辞并肩站在荷塘边，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异常暧昧。月光下，他们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深情，让他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不安。

种种细节，如同散落的珍珠，在萧珩心中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让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猜测——兄长萧玦，对他的未婚妻沈清辞，动心了。而沈清辞对他的疏离，或许也正是因为，她的心，早已不在他身上。

这个猜测，让萧珩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一边是他倾心爱慕、即将迎娶的未婚妻，一边是他敬重爱戴、手足情深的兄长。他不愿相信，这两个他最在乎的人，会背着他，产生超越礼教的情愫。可眼前的种种迹象，却又不断地提醒他，这个猜测，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他必须弄清楚真相。

“兄长，”萧珩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打破了练剑场的沉默，“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你说。”萧玦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平静。

“关于清辞。”萧珩也坐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萧玦，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异样，“兄长觉得，清辞入府这么久，是否已经适应了府中的生活？”

萧玦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萧珩。他察觉到萧珩的眼神有些异样，带着一丝试探，一丝探究。他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清辞性子温婉，聪慧懂事，府中上下对她都颇为和善，想来已经适应了。”

“是啊，清辞性子好，待人温和，外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很喜欢她。”萧珩顺着他的话说道，眼神却依旧没有离开萧玦，“我也觉得，清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温柔、善良、知书达理，能够娶她为妻，是我的福气。”

萧玦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放下茶杯，语气依旧平淡：“你能这么想，很好。清辞确实值得你珍惜。”

“我自然会珍惜她。”萧珩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我一直盼着，能早日与清辞完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毕竟，她孤苦无依，只有我这个未婚夫能为她遮风挡雨。”

他刻意加重了“未婚夫”三个字，目光紧紧锁住萧玦，观察着他的反应。

萧玦的身体微微一僵，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萧珩这番话，带着强烈的试探意味。而“早日完婚”这四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刺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悦与抗拒。

他不想让沈清辞嫁给萧珩，不想看到她成为别人的妻子，不想让她与自己彻底错过。这份占有欲，如此强烈，如此直白，让他几乎无法克制。

但他不能。

他是兄长，萧珩是他的亲弟弟。沈清辞是萧珩的未婚妻，这是既定的事实，是不容更改的婚约。他若是表露半分不满，便会坐实那份不该有的情愫，不仅会伤害萧珩，还会连累沈清辞，让她背负“不守妇道”的骂名。

萧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掩饰住心中的情绪。他抬起头，看向萧珩，眼神依旧清冷，只是在眼底深处，一闪而过一丝厉色。那厉色，并非针对萧珩，而是针对这份让他束手束脚的婚约，针对这份无法言说的情愫，针对自己内心的挣扎与不甘。

这一丝厉色，虽然转瞬即逝，却被一直紧紧观察着他的萧珩捕捉到了。

萧珩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他最不愿相信的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

兄长的反应，太过反常。平日里，提及他与沈清辞的婚约，兄长总是会送上祝福，语气平和，眼神坦然。可刚才，在他提到“早日完婚”时，兄长不仅身体僵硬，攥紧了手，还流露出那样一丝带着戾气的厉色。

这足以说明，兄长的心中，确实对沈清辞有着不一样的感情。那份感情，超越了表兄妹的界限，甚至超越了兄长对弟媳的关照，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与不愿。

萧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中的痛苦与失落，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敬重的兄长，他爱慕的未婚妻，竟然都背着他，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愫。这份双重的背叛，让他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