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孤独（1/2）

北京的冬日常被雾霾笼罩，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刚结束一场项目汇报，走出会议室时，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是部门的资深设计师陈默。

“林晚，汇报做得很精彩，甲方那边非常满意。”他快步跟上我，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递到我面前，“刚泡的，暖暖手。”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递过来的咖啡，指尖还残留着会议室空调的凉意。陈默是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比我早进公司三年，成熟稳重，待人温和，这段时间因为合作项目，我们接触得比较多。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有欣赏，也有显而易见的好感，公司里不少同事都私下调侃我们是“金童玉女”。

“谢谢，不用了。”我语气平淡地拒绝，侧身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先回工位了。”

陈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握着咖啡的手顿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他没有放弃，快步跟上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着：“林晚，我知道你一直单身，我也知道你对人比较冷淡。但我是真心想对你好，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脚下的步伐一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机会”这两个字，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野。当年，他也是这样，用真心一点点温暖我，给了我无数面对苦难的勇气和机会。可最后，他却用一张字条，彻底剥夺了我们所有的可能。

“陈哥，对不起。”我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请你以后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为什么？”陈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和不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你心里有别人？”

心里有别人……

这六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沈野的身影瞬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嘴角带着痞气的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个身影，模糊而遥远，却又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我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工位。身后，陈默的目光像沉重的石头，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知道，我的拒绝很残忍，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可我别无选择，我的心里，早已被一片荆棘围得严严实实，里面只容得下沈野那个模糊的影子，再也挤不下任何人。

回到工位，我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我的脸上，却照不进我心里的阴霾。桌面上放着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是张萌送给我的，她说看着绿油油的植物，心情会好一些。可我养了半年，它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像我现在的生活，没有生机，没有色彩。

我想起了大学四年里，那些向我表白的男生。有阳光开朗的同班同学李伟，有温柔体贴的学长，有一起打工时认识的兼职伙伴……他们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的真诚，可我却一次次地拒绝了他们，不留一丝余地。

我记得李伟最后一次向我表白时，眼里满是受伤和不解：“林晚，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情，可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啊！”

我当时只是冷漠地告诉他：“我心里的位置已经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他以为我是在找借口，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说的是实话。我的心里，有一片专属的区域，那里长满了尖锐的荆棘，是沈野离开后，我为自己筑起的堡垒。荆棘的深处，藏着沈野的影子，藏着我们曾经的回忆，藏着那些幸福和痛苦的瞬间。

这片荆棘，保护着我，不让我再次受到伤害；可同时，它也困住了我，让我无法接受别人的好意，无法开始新的感情。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它被我藏在衣服里面，紧贴着我的胸口，四年了，从未摘下来过。项链的链子已经有些氧化，那颗廉价的珍珠也失去了当年的光泽，可它依旧是我最珍贵的宝贝。它是我和沈野之间唯一的联系，是我思念他的唯一寄托。

每当我感到疲惫和孤独的时候，我都会抚摸它，感受它的温度，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沈野的陪伴。我会想起他给我戴上项链时，指尖蹭过我颈窝的触感，想起他温柔的笑容和低沉的声音，想起他说“我们和这风筝一样，拴在一起了”。

可现实却是，风筝断了线，我们也分开了。他留下的，只有这根项链，一张字条，还有一个被荆棘围困的我。

下午，我去茶水间打水，遇到了部门的女同事李姐。她是公司的老员工，为人热情，平时很照顾我。

“林晚，刚才陈默跟我说，他向你表白被拒了？”李姐一边接水，一边笑着问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你这丫头，长得这么漂亮，能力又强，怎么就不考虑一下呢？陈默可是个不错的人，成熟稳重，家境也好，对你也真心。”

“李姐，我现在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我淡淡地说，避开了她的目光。

“没打算？”李姐皱了皱眉，放下水杯，认真地看着我，“林晚，我知道你性子冷淡，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啊。女人这辈子，总得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相伴一生。你看看你，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下班就一个人回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孤单啊。”

孤单……

我心里一阵酸涩。是啊，我很孤单。每个深夜，当我回到空荡荡的出租屋，面对冰冷的墙壁时，我都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每个节日，当别人都和家人朋友欢聚一堂时，我都会独自一人在公司加班，或者在出租屋里吃着简单的外卖；每个生病的日子，当我躺在床上，连一杯热水都要自己挣扎着去倒时，我都会感到无比的无助和孤单。

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孤单，也害怕打破这种孤单。我怕一旦接受了别人的感情，就会忘记沈野；我怕一旦开始了新的生活，就会背叛我们曾经的回忆；我更怕，再次受到伤害。

“李姐，我习惯了一个人。”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习惯？”李姐叹了口气，“孤单这种东西，怎么能习惯呢？你只是在强迫自己适应。林晚，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有事儿，而且是大事。你是不是曾经受过什么感情的伤害？”

我没有回答，只是端起水杯，转身想要离开。

“林晚，听姐一句劝。”李姐拉住我的胳膊，语气诚恳，“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里。敞开你的心扉，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不然，你会错过很多美好的东西，等到老了，后悔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