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哥哥睡吧（1/2）

初冬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刮得出租屋的窗户“呜呜”作响，像是在诉说着冬日的萧瑟。我坐在折叠桌前，借着昏黄的台灯灯光，奋笔疾书地写着数学试卷。桌面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沈野还没有回来。

这些天，沈野比平时更忙了。工地赶工期，他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有时候甚至要通宵。下班後，他还会马不停蹄地去夜市的小吃摊帮忙打杂，直到深夜才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我劝过他，让他别这么拼，身体要紧，可他总是笑着说：“没事，工期结束就能休息几天了，多赚点钱，我们就能早点把债还清。”

我知道，他是想尽快摆脱高利贷的阴影，让我能更安心地读书，不用再为债务的事情忧心。可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体，看着他眼底越来越重的青黑，我心里既感动又心疼，只能更加努力地学习，同时在便利店兼职时更加勤快，希望能帮他多分担一点点压力。

台灯的光线有些昏暗，长时间盯着书本，眼睛难免有些酸涩。我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深沉，路灯的光线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微弱，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留下一串模糊的光影。

沈野今天会回来得晚吗？他会不会又没吃饭？要不要给他留一碗热饭？一连串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盘旋，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我放下笔，起身走到厨房，打开那个小小的冰箱。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只有几个鸡蛋，还有昨天买的一把青菜和一块豆腐。我想了想，决定给沈野煮一碗热汤面，等他回来就能吃上热乎的。

我点燃煤气灶，锅里倒上适量的水，等水烧开的间隙，我拿出面条，又切了点青菜和豆腐，准备做一碗简单的青菜豆腐面。水烧开后，我把面条下进去，等面条煮到八分熟，再放入青菜和豆腐，最后打入一个鸡蛋，撒上一点盐和葱花，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做好了。

我把汤面盛在一个保温碗里，放在桌子上，又给沈野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回到折叠桌前，继续写作业。可心里却总是惦记着沈野，写作业的效率也低了不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我心里一喜，立刻放下笔，起身朝着门口跑去：“沈野哥哥，你回来了？”

门被推开，沈野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外面套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底的青黑很重，显然是累坏了。可当他看到我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眼神也亮了起来。

“嗯，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你还没睡？”

“等你呢，我给你煮了热汤面，快过来吃。”我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桌子前，给他递上筷子，“快尝尝，还是热的。”

沈野接过筷子，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热汤面，面条洁白，青菜翠绿，豆腐嫩白，还有一个金黄的荷包蛋，香气四溢。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暖意，抬头看着我：“又给我做饭了？你也没吃吧？”

“我吃过了，在便利店的时候老板给我留了饭。”我笑着说，其实我根本没吃，只是想让他安心地吃点热乎的。

沈野没有多疑，拿起筷子，开始吃起了汤面。他吃得很快，显然是饿坏了，几口就吃掉了大半碗。热汤面的热气氤氲在他的脸上，让他苍白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一些。

我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吃面，心里充满了满足感。只要能让他吃上一口热乎饭，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我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沈野很快就吃完了一碗汤面，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他放下碗，拿起我给他倒的温水，喝了一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真好吃，还是你做的饭最香。”

“你喜欢吃就好，以后我经常给你做。”我笑着说。

沈野看着我，沉默了几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色丝绒盒子，递到我面前：“给，这个给你。”

我愣住了，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丝绒盒子，又看了看他：“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沈野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涩，还有一丝期待，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心里充满了好奇，小心翼翼地接过丝绒盒子，轻轻打开。盒子里铺着一层白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条项链。那是一条很简单的项链，银色的链子看起来有些纤细，可能是因为价格不贵，边缘还有一点点氧化的痕迹，链子的末端挂着一颗圆形的珍珠，珍珠的颜色是淡淡的米白色，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珍珠，甚至可能只是塑料仿制品，但打磨得很光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看着这条项链，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全身。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沈野：“这……这是给我的？”

“嗯。”沈野点点头，脸上的羞涩更浓了，他挠了挠头，声音有些不自然，“今天工地发工资了，我路过一家小饰品店，看到这条项链，觉得挺好看的，就给你买了。”

发工资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知道，工地这次发的工资是用来还高利贷的，那笔钱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他竟然用这笔钱给我买了项链？

“可是……这笔钱不是要用来还债的吗？”我有些犹豫地说，心里既感动又有些不安，“你怎么能花钱给我买这个？我们现在还在还债，应该省着点花。”

“还债的钱我留够了。”沈野摇摇头，眼神坚定，“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不算在还债的钱里。你看你同学都有项链、手链什么的，你却什么都没有，我早就想给你买一个了。”

我想起，上次学校组织文艺汇演，班里的女生都穿得漂漂亮亮的，很多人都戴着项链、手链之类的饰品，只有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什么装饰都没有。当时我心里确实有一丝羡慕，可我知道我们的情况，从来没有跟沈野提过。没想到，我只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竟然被他记在了心里。

“这条项链……很贵吧？”我轻轻抚摸着那颗珍珠，感受着它光滑的触感，声音有些哽咽。

“不贵，很便宜的。”沈野笑着说，语气很轻松，“就是一个小玩意儿，你喜欢就好。”

我知道，他肯定是在骗我。就算这条项链再便宜，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也是一笔额外的开支。他一定是省吃俭用，从自己的生活费里挤出钱来给我买的。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我喜欢，很喜欢。”我点点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沈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