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花猫（1/2）

初冬的阳光透过旧仓库屋顶的破洞，斜斜地洒在林微摊开的画纸上，把她笔下的“旧巷雪景”照得格外温柔——青石板路上铺着薄薄一层雪，巷口的老槐树枝桠上挂着雪粒，连墙角的青苔都覆了层白霜，只剩下画纸右下角的“雪人”还空着，她总觉得画不出想要的可爱模样。

“还没画完？”陆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轻快的调子。他拎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刚从文具店买的新颜料和画笔，还有两盒温热的牛奶，是特意给林微带的。“绘画比赛明天就截止了，你还在磨蹭什么？”

林微抬头看他，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就是这个雪人，总画不好，要么太胖，要么太瘦，一点都不可爱。”她指着画纸上的空白处，语气带着点小小的沮丧，指尖还沾着点白色的颜料。

陆泽走过来，弯腰看着画纸。他虽然不懂画画，却能看出林微的用心——每一笔都细细勾勒，连雪粒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幅画都要温柔。“我看看。”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支铅笔，在草稿纸上轻轻画了个小小的雪人，圆滚滚的身子，头顶还顶着个小小的胡萝卜鼻子，看起来有点笨拙，却意外的可爱。“这样怎么样？”

林微眼睛一亮：“对！就是这种感觉！我怎么没想到呢！”她赶紧拿起画笔，蘸了点白色颜料，按照陆泽画的草稿，在画纸上认真地画起来。陆泽坐在她身边的旧木箱上，没再打扰她，只是打开帆布包，把新颜料一一摆出来，偶尔帮她递支画笔，或者拧开颜料盖。

阳光慢慢移动，落在两人的画具上，把各色颜料照得格外鲜亮。林微很快就画完了雪人，开始给画纸上色。她拿着画笔，小心翼翼地给雪人涂橙色的鼻子，给老槐树涂深褐色的枝干，专注得没注意到陆泽正盯着她的侧脸，眼神里满是她没见过的温柔。

“这里的雪是不是有点太亮了？”陆泽突然开口，指着画纸上青石板路的雪，“我觉得稍微暗一点，会更有傍晚的感觉。”

“好像是有点。”林微点点头，想把画笔递给陆泽，让他帮忙涂一点深色颜料，却没注意到画笔上还沾着白色颜料，手一歪，画笔刚好蹭到了陆泽的校服袖子上，留下一道白色的颜料印。“哎呀！对不起！”她赶紧道歉，伸手想帮他擦掉。

“没事。”陆泽笑着摇摇头，拿起一支蘸了深灰色颜料的画笔，弯腰凑到画纸前，小心翼翼地给青石板路的雪上色。他离林微很近，林微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混合着颜料的清香，心跳突然有点乱。她赶紧别过头，假装整理画具，却没注意到陆泽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深灰色的颜料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小小的灰色印记。

“糟了！”陆泽的脸瞬间红了，他赶紧放下画笔，伸手想帮林微擦掉颜料，却忘了自己的指尖还沾着点黑色颜料，一碰到她的脸颊，又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他更慌了，赶紧用袖子去擦，结果袖子上还沾着之前林微蹭到的白色颜料，一下子在她的脸颊上又添了两道白色印记。

林微被他慌乱的样子逗笑了，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左脸颊一道灰色，右脸颊一道黑色，下巴上还有两道白色，看起来像只刚从颜料罐里爬出来的小花猫。“陆泽，你看看你把我弄的！”她气笑了，拿着画笔，蘸了点粉色颜料，在陆泽还没收回的手背上轻轻画了个小小的梨涡，线条细细的，和他速写本里画的一模一样。

陆泽的身体猛地僵住。笔尖的触感很轻，却像电流一样，从手背传到心里，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他低头看着手背上的小梨涡，粉色的颜料在他的手背上显得格外鲜亮，和林微嘴角的梨涡一样可爱。他的耳尖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泛着粉色，攥着画笔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却没舍得把那个小梨涡擦掉。

“这下扯平了。”林微笑着说，把小镜子放回画具盒里，拿起干净的纸巾，轻轻擦掉脸上的颜料，“你手背上的小梨涡，可别洗掉了，这是我特意画的。”

“谁要留着这个。”陆泽别过头，假装看墙上的旧海报，语气却软了下来，“一会儿回家我就洗掉。”

“你敢！”林微故意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的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陆泽很可爱，“你要是洗掉了，我下次就给你画个大花脸。”

陆泽没再反驳，只是偷偷看了眼手背上的小梨涡，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拿起画笔，继续帮林微给画纸上色，动作比刚才更轻了，生怕再不小心蹭到她。林微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满是甜意——她觉得，和陆泽一起在旧仓库画画的时光，是她来北方后最开心的时光，没有之一。

很快，画纸就全部上色完成了。林微把画纸放在通风的地方晾干，然后收拾好画具，对陆泽说：“好了，我们可以走了，谢谢你今天帮我改画，不然我肯定赶不上比赛了。”

“谢什么，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还把你弄成了小花猫。”陆泽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那也是可爱的小花猫。”林微笑着说，拿起帆布包，和陆泽一起往旧仓库外走。

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夕阳已经开始西下，把天空染成了淡橙色。陆泽的手背上还留着那个粉色的小梨涡，他走得很小心，生怕不小心蹭掉。林微看在眼里，心里偷偷笑了——她知道，这个小梨涡，他肯定舍不得洗掉。

走到巷口的老槐树下时，林微突然停下脚步，从帆布包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陆泽：“这个还没喝，你喝吧，谢谢你今天的新颜料。”

“你喝吧，我不渴。”陆泽把牛奶推了回去，“你画画那么累，补充点营养。”

“我们一起喝。”林微拆开两盒牛奶，递给陆泽一盒，自己留了一盒。两人站在老槐树下，喝着温热的牛奶，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巷子里的路灯渐渐亮起来，暖黄色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陆泽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小梨涡，又看了眼身边笑着的林微，心里突然觉得很满足。

初冬的傍晚总裹着股烤红薯的甜香。放学铃响后，巷口很快热闹起来，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并肩走，自行车铃“叮铃”响过，混着路边摊贩的吆喝声，把冷清的暮色衬得格外有烟火气。

林微背着书包，和同班的女生晓雅走在一起，手里还攥着晓雅刚塞给她的橘子糖。晓雅正兴奋地跟她说着周末要去看的电影，林微听得认真，嘴角时不时弯起，没注意到巷口老槐树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电线杆上，手里拎着个温热的纸袋，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是陆泽。